他不动如山,坚不可摧。是本朝边关最冷漠无情和沉默寡言的将领。
我捶了两三把他不痛不痒也不做回应。倒是我更加在人前失态。
一如几天前那般激烈哭怨道:“大哥,你说话啊大哥!你快点给我说话。”
他仍是不回应。
我胡乱擦拭掉脸上泪水,吸了吸鼻子。
不敢置信于他的冷淡和疏远。以往都没有过的姿态这般对待我。彻底让我慌了神。也顾不得体面,双手又揪抓他的衣襟,嚎的凄厉。
“你是不是哑巴了,李大锤!我到底还是不是你的妹妹!你怎么能这般对我!你怎么能……”
话至中途又是一口腥血喷出。刚刚憋吞于内腑的血像是反噬一般源源涌出。
我惊愕张嘴,任血逸出唇角之外。也没能想到自己竟能气急攻心吐出这么多血来。
踉跄的往后退了退,双掌紧紧捂住唇齿鼻腔不让腥血喷涌。但仍阻不了血的弥漫,渗出指缝还在往地滴答掉落。
我抬眸求救般的看了大哥一眼。他脚步微微挪动,面上的焦急神情一闪而过。几乎就要像我靠近之时,一道明黄身影闪身而来,将我打横包抱起。
拉扯开我压覆在唇齿之上的手掌。哄慰道:“莺莺!有血定要吐出来,莫要呛进鼻息。”
我不明自己现在什么样子。但一定丑陋至极,至少面上都是我自己溢出的腥血。
甚至顺了鬓边流入耳蜗里。
又像是从耳蜗中淌出的血,同唇腔里的交汇融通了一般。
晕厥失重感再度传来。我听见突兀乍起的音量,和天旋地转的躁动。周围人的兵荒马乱,灯火交筹。
我伸出一手朝着大哥的方向伸去,嘴里不忘呢喃他的名字。
“李大锤……”
“大哥……”
在林觉尚未被爹亲救治之时。我一直都是大哥屁股后面最忠诚紧黏的小跟班。
听阿娘说我幼时缠大哥缠的紧,甚至傻到跟人一同去茅厕。多亏大哥反应及时,才没能让我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他年长我几岁,同觉哥哥差不多的年纪。也比我上学年纪要早。
我缠他缠的紧。什么地方都要黏在一起不肯分离。大哥只能带着我一同像夫子那边报道。
小小年纪就走上了奶娃娃的艰辛。幸而我幼时听话乖巧,从来不哭不闹,连尿床都在少数。
被他背在竹兜中带出带进。连吃食都不用阿娘操心,全靠大哥一手喂养。
我不知他当时具体是怎么照顾我的。单凭我能健健康康的活到十三岁。并且能用一条竹竿打的大哥落荒而逃,已有了惊人的天赋!
虽说我这套落花流水扫枯叶的剑法只打的过大哥。而同军营里的其他孩童对仗时,经常被人抽的体无完肤。
而大哥的剑法,除了我,谁都打的过。
我少时顽劣,经常惹的阿爹生气。恨不得将家中能用的打人竹条硬板都在我身上试试。
可每一次的打,在我几声嗷嗷嚎哭不久,便是大哥挺身而出,将我护持在身下,自己被阿爹抽了个半死不活,还得替我擦干眼泪安慰我道:“小妹不哭,要乖要乖。”
我瘪嘴又瘪。有了别人的关心慰问,哇的哭的更大声。他又将自己积攒了几年的零钱贡献出来,为我买冰糖葫芦。
这才能彻底将我安抚好。不仅受了疼还出了钱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