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再无遇上什么危险禽兽。偶来一只落单野狼,被我手起刀落斩于剑下,腥血迸溅四散吸引了不少水蛭虫蝇,以及手臂碗粗的森蚺。
也多亏的这条森蚺,替我阻了阻后续跟来的狼群。祝我逃出生天的同时,惨烈牺牲。
磕磕绊绊再接一路遇到的大小猛兽,我精疲力尽,身后的觉哥哥更加烫灼。偶遇到山涧小溪,清澈见底。想捧来一波清水嚎饮顺带喂觉哥哥,转念一想在潮湿林中见到的扭曲恶心水蛭,为避免将来的隐患。我只能坚持忍下口干。快步离去。
我一清醒的人尚能隐忍,处于昏迷中的觉哥哥却只能凭本能,“水。水。”的小声祈求。
哀求的声线近在耳边,我实感摧心剖肝的焦急和痛感。只能加快足下步伐,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他嘴唇干裂,舌尖无意识的舔舐自身血液,看来是渴的极了,连粘稠的血珠也能食的津津有味。
如实这法,坚持了一天一夜。到了第三天时,我眼圈发懵发晕,再也坚持不住,找了叶上新鲜的露珠杯水车薪的吞饮,好缓解些。但觉哥哥必须要喝的够,他愈发烫手,神智也更陷入深层。
昨夜还能做些微弱的回应。甚至于半夜突然睁眼,笑着对我说声,“莺莺辛苦了。”
即使声音再弱再小,也好过今日的一息尚存,油尽灯枯。
我背着他,从灼热至冰凉不过一宿。猛兽飞禽皇宫叵测里都能存活下来的人。竟是败给了平日里最不缺的水源。
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油然而生的绝望感逐渐生出。我亦步亦趋麻木不仁的走着,想就此放弃了与他死在这生机盎然的密林,一起投胎下辈子再遇见。但观他的脸和微弱气息,怎么也舍不得放弃希望。黎明曙光就在眼前,说什么也要救活他。虽说这个眼前,不知何时才能入眼。
他渴的厉害。冷的身躯又热,无意识的往我背上蜷缩,直到僵直不动。这密林处处生机,可我两却逐渐要失了生机。
天色暗的吓人,我抚了抚他的柔软发丝,破釜沉舟割破了手腕,抵他嘴边贡他豪饮。全身血液流失逐渐使人晕厥,我又使劲捶两把腰腹间的刀伤保持清醒,这是我最后的办法,也是我最无能最下策的做法。
他吞噬殆尽,我也没有力气。艰巨困苦矗着剑背着觉哥哥颤巍起身,走两步颠三步,再崴脚一摔,骨碌碌滚上几圈,两眼一闭,昏死过去。
这段旅程太过艰难。以至于我醒来在熟悉的宿宁宫时还恍惚入了传说中的天界。巧儿一如既往的蹲在床头看顾,辛来咋咋呼呼边嚎啕大哭边欣喜若狂,说“娘娘您好歹是醒过来了。”
我闭了闭眼,脑袋空空如也。在林中艰难求生的记忆太过于痛苦,逃避性的回忆不起,但还有印象。只是对昏迷后的所有事情都没有印象。
辛来后来告诉我,“是陛下背您回来的。您一身伤的厉害,也不知招惹了什么怪虫全身血泡,样貌可憎,腰腹处还有入了半截身子的水蛭,还有,您的脸……”
我恢复了点精力,伸指制住他的话头,“那陛下如何?”
辛来道:“陛下,比您好多了。就是一只手臂差点断了去。不过经过太医医治无甚大碍。太医说,幸而没砍中要害,只差了分毫就能使陛下成为一个废人了。不过……”
见他吞吞吐吐,我道:“但说无妨。”
辛来挠了挠头,“那捷安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