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再续指挥十万大军,打着报仇雪恨的旗号,浩浩荡荡杀向水东,他们兵为五路,直扑洪边。
宋万化不甘示弱,一边指挥十二马头之力,集兵六万,分五路迎战,一边向省城巡抚王三善处紧急求救,上书列明安再续十条大罪,要求朝廷出兵讨伐安再续。
巡抚王三善早得钦差大臣亓诗教密令,按兵不动,小心戒备,推波逐澜,他当然不会为宋氏出头。
倒是贵阳城中的安位,一连发了十二道命令,要求水西兵退回水西,不过水西兵们视如不见,全力攻打水东之地,兵锋直指洪边寨,水西兵所到之处,鸡犬不留,杀得水东宋氏仡佬族人,哭爹喊娘,惨不可言,不过他们对待官府的地盘,则是秋毫无犯。
宋万化向王三善紧急求救:“安再续狼子野心,杀安邦彦、奢社辉、四十八土目,又杀我儿翤源,如今又兵犯水兵,如若大人不管,必定兵祸连结,生灵凃碳,安贼如此做派,朝廷大义威信何在?”
安再续的使者则道:“宋贼勾结安子云,内结奢社辉,杀害大长老及四十八土目,只是为夺权支援奢祟明,安将军起兵复仇,乃正义之举,谁敢抯挡,格杀勿论!”
其实这种情况,朝廷应该以抚为主,让大家坐下来,心平气和将误会说清楚,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但王三善及贵州都司早得命令,推波逐澜,惟恐天下不乱,所以王三善道:“朝廷的意思是大家以和为贵,可以坐下来,谈一谈嘛。”
宋万化的使者道:“有什么好谈的?水西兵在水东烧杀抢劫,又谋杀我家世子,今日之事,无法善了,只有安再续一死,才能谢天下。”
安再续的使者道:“血海深仇,不死不休,明年今日,绝无水东宋氏的字号。”
结果双方使者在巡抚衙门打了起来,最后双方,同归于尽。
双方的血战,则是一刻没有停过,安再续有人数优势,水西兵又悍勇,杀得水东兵节节败退。
不过宋万化的指挥艺术相当出色,这是他诱敌深入之计,结果在洪边外围的马头寨,伏击水西兵,斩杀一万多人,将水西兵杀得大败。
不过水西的安再续也不好惹,正面战场他是败了,却派出几支大队,偷袭洪边,他们杀入洪边的宋宅,将宋万化的家人妻妾,杀个干净,不但将财物劫掠一空,还将宋宅一把火烧了,烧成白地。
二百年的祖宅,被烧成了白地,宋万化大胜归来,却见此惨状,不由得放声大哭。
宋氏兴于唐代,他们世居贵阳,先有宋氏,然后才有贵阳,朝廷设贵州行省,以贵阳为承宣布政使司驻跸之地,宋氏识趣的退出贵阳,以洪边为总部,这己是二百四十多年,几乎与大明历史一样长,这里供奉有宋氏列代祖先之位,如今被付之一炬,宋万化一怒之下,尽斩八千名水西降兵,血祭祖先。
水东宋万化杀俘八千,轰动贵阳,连王三善都道:“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原本贵阳的形势十分危险,身处水东水西两大势力夹击之中,锦衣卫又指出,两地土司,随时会反,王三善大为惊恐,生怕那一天睁开眼,就是叛军兵临贵阳城下之局,在朝廷、内阁乃至皇上一再警告的情况下,他除了砍头,没有别的下场。
现在最令他忌惮的安邦彦及四十八目一夜被杀,水西兵血拼水东兵,这形势之好,他做梦都不敢这么想。
但却是事实,这是朝廷梦寐以求的大好之局,说不定可以趁此机会,一举解决水西水东问题,除此心腹之患。
更令王三善惊惧者,锦衣卫早己暗示这种可能,事情如同剧本般发生,这只能说明,这一切是有人策划和操纵的,锦衣卫知道得这么详细,不是因为他们未卜先知,而是因为这一切是由他们策划的。
在收到情报的同时,他收到一份盖有皇帝之宝的秘令,言及漏密者死,就是他这巡抚,一旦泄密,也是死路一条,这该是何等天大的布局和密谋?对于天子的手段,他不明觉厉,极为惊惧。天子有此手段,他就不怀疑,随时会有锦衣卫上门,了结了他的性命。
现在形势大好,正是他居中调度,左右逢源,占尽便宜之时,谁知他又接到朝廷密令:“助水西灭水东!”他应该助弱抉强才收平衡之效,但上面却让他助强灭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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