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还记得军令么?”李弼登台冷哼了一声:“我不需要向你们解释什么,你们只需要服从我命令——时间紧急,立刻开拔!”
他说完之后,下台上马,诸军士面面相觑,只能跟在他的马后出了营寨。行了里许之后,李弼面前便是一条三叉路口。
身后是他们野马谷的军营,往西北通往北州城,那些心中有所猜测的军士原本以为李弼会走这条路,但出乎他们意料,李弼却走了第三条路,也就是通往东北的那条小道。
“将军……这偏不是往北州城。”一名亲信提醒道。
李弼阴沉着脸,用独眼看了看他,那亲信顿时浑身一颤。
“我们的敌人不在北州城,敌在东北。”李弼说道。
然后他当先催马,向前直行而去。
原本以为李弼得到大都护去世消息要发动兵变,此时众人才明白,他竟然不是想乘着北州城空虚前往北州城,也不是想去接应那位所说刺杀了大都护的朝廷使者赵和,反倒是要赶往那荒无人烟的小道!
他们面面相觑了一会儿,然后不由自主松了口气,便是被缚着的胡准,发现大军并不是赶往北州之后,也不再挣扎了。
不是往北州去,就不是发动兵变,而不是兵变,事后追究起责任来,最多也就是李弼擅自行动,而不会迁罪于他们这些属下。
胡准心虽然稍安,但另一个疑问却又浮了起来:“此时野马谷的这支部队,虽然以新兵为主,但毕竟是距离北州城比较近的部队之一,李弼擅自行动,所图究竟为何,难道真如他所言,只是为了开拔练兵?”
而明白真相的李弼亲信,则更生出一丝异样心思:此时此刻,北州城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李弼做这种选择,莫非是有意避开北州城中的风波?
无论他们心中如何猜想,李弼都没有回答他们。
一个半时辰的急行军,很快让他们到了被称为阴阳峡的峡谷。这座峡谷上方,有一座营寨,上头原本驻扎着百余名老卒,但这些老卒如今都已经被调到了李弼手下,因此阴阳峡寨已经空了。
“你们都是老卒,废话不多说,立刻将寨子占了,在阴阳峡道路封住。”李弼回头望了望,那些新兵大都掉队,此时跟上来的,唯有那三百老卒。
老卒们此时也累极,听得此言,又望了望山头的寨子,一个个面色难看。
李弼目光在寨子上方转了转,突然脸色变了:“立刻入寨,封锁谷口,点着狼烟!”
那些老卒还有些莫名其妙,但旋即有斥侯出身的指着寨子上方惊呼:“飞鸟……有大队人马!”
在寨子后方,阴阳峡的对方,山谷上空有着许多飞鸟盘旋!
老卒们顿时也明白过来,一个个脸色大变,这附近唯一的北州部队就是他们,而阴阳峡对面却出现了大队人马,能够惊动那个规模的飞鸟,其人数恐怕不少于几百人,这意味着什么?
山道骑马难行,因此李弼干脆弃了马,一手执矛,一手握刀,大步当先向着山寨冲去。
山寨所扼的山头并不算太高,至少从他们这边去,不过是三百余步的样子。李弼虽然跑得飞快,但是当他到了山头之上时,还是发觉山寨门口处,已经有人影在晃动!
“晚一步……还好,人不多!”
李弼心中一凛,但旋即发现,在那里晃动的人影并不多,他见对方正手忙脚乱似乎准备将山寨寨门闭上,当即怒吼了一声,右手长矛飞掷而出。
这一掷倾尽他全身之力,长矛如同被巨弩射出一般,向着寨门处飞去。就在寨门将闭之前,长矛狠狠贯入门口一人的脑门,直接将他人都击飞了出去。
寨门为之一停,然后又合拢关上,但李弼人也已经冲到,他一肩狠狠撞在寨门之上,寨门轰然倒塌,压倒了其后的一个身影。
幸好,只有这二人!
李弼心中庆幸,手里却不敢停下,此时他一人冲在最前,谁知道寨子里还有没有别的敌人!因此他毫不犹豫,挥刀剁下,将那被压倒之人砍死,然后才举目向前。
才一向前望,他的独眼中就感觉有什么光芒闪了闪,他立刻飞身扑倒,就听到嗖的一声响,一枝利箭几乎是插着他的肩膀飞过去。
“射雕儿,犬戎人!”李弼咆哮着大叫,伸手将地面上那若大的门板抓起,然后当作盾牌顶在前方,自己开始向着那射雕儿隐伏的方向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