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掀桌子猛然站起,盘子碗筷摔了一地,齐纯吓得向后连缩,但马越旋即栽倒在地,人世不醒了。
酒楼之人前来看问,齐纯却摆了摆手:“我朋友心中愁闷,突然多饮了几杯,所以如此。摔坏的东西,我照价赔偿就是。”
酒楼的伙计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齐纯上前唤了马越两声,马越明明听到了,也微睁着眼睛怒视着他,可是身上却没有半点力气。
齐纯嘿嘿笑了笑:“浮图教留下的这玩意儿果然好用……”
他一边说,一边在窗口打了个暗号,不一会儿,便有数人上得酒楼,与他一起,将马越架起来拖了出去。
马越心里明白,但就是没有力气说话,他被扶着经过酒楼柜台时,拼命地瞪着趴在柜台上的伙计,希望引起他的注意。
蛤酒楼的伙计只是向他望了一眼,然后又懒懒地趴在那儿打瞌睡,根本对他不闻不问。
出了酒楼,马越立刻被扶上了一辆油壁车,入连之后,他仍然四肢无力,齐纯弄了个黑布口袋将他的脑袋套住,他什么都看不见了,只能凭借身体的感觉,判断出自己所乘的马车在不断前进。
而马车外传来的嘈杂声,证明他们是行于闹市之中,并没有赶往偏僻的郊区。
马越心中焦急,也不知过了多久,才觉得马车停下,两个人一左一右,将他掺下马车。因为头上戴着布口袋,他看不清周围是什么,唯独听到有人用他不懂的胡人语言在说话。
“打!”
然后他终于听懂了一个字。
劈头盖脑的拳脚打了过来,若他是身体康健,这些拳脚只怕都攻不到他身上,但他现在全身发软,连格挡躲避的力气也没有,只能任其痛殴。不过对方倒是注意,只打他的身上,哪儿痛打哪儿,却一直没有打他的头部,更未曾向要害招呼。
打了好一会儿,也不知是打够了还是打累了,那些人将他绑在一根石柱上,那个喊打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倒!”
一盆液体从马越头上淋了下来,马越嗅到一股骚臭味,顿时明白,这液体只怕是尿。
“小子,在咸阳城,你得学会将眼睛插得更亮些,知道谁是你可以得罪的,谁是你不可以得罪的……看在赵副使的面上,我今日不取你性命,但是,如果还有下回……除非你将自己藏在鸿胪寺里永远不出来,否则必然会再遇上我的。”那个声音再度响起。
“你……你是谁!”心中羞愤交加,马越厉声叫道。
然后他发觉,自己竟然能够出声了。不但能出声,失去的力气似乎也在一点点回来,再过片刻,他就又有力气了,因此他心中念头急转,想要绊住这人,等自己恢复了之后再报复。
“呵呵,你说你最近得罪了谁?”那人隔着头罩,拍了拍他的脸,似乎对他的反应很满意:“行了,你慢慢猜吧,我们先走,你不必送我们。”
那声音渐渐远去,马越狂怒,叫道:“你别走,你别走!”
“记住,以后对赵副使客气点,是因为他,你才保住性命的!”那人的声音已经是从很远地方传来了。
马越破口大骂,但未曾得到回应,那人已经带着齐纯等同伙跑远了。马越急怒攻心,嗅到的又是让人恶心的骚味,险些气昏过去。
良久之后,他身体渐有了力气,可是手被绑在身后,头上又戴着头套,他又羞于呼救,因此只能一点点地在石柱上磨绳子,希望能够磨断绳子得以脱困。
但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一个耳熟的声音:“果然在这里!”
紧接着,有人将缚他的绳索割断,还有人撩起他头上的布口袋,但他身上的骚臭味,却是没有人能帮他。
重新能够看得到外边,马越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个耳熟声音的主人。
赵和!
马越眼中几欲冲血,毫不犹豫就跳了起来,向着赵和冲过去。
赵和本来是一脸好奇地看着他的,却不曾想这人发了疯似的往自己这边冲来,一个躲闪不及,被马越一把揪住了胸襟。
紧接着,马越抡圆了拳头,向着赵和的头部就狠狠砸来:“狗贼,安敢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