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中下旬,陆万斛与邓龠率禁军从长沙出发至辰阳,而熊伯雅已率兵作为前军修通了辰阳到牂牁边境的道路,待后军会齐共五万余精兵先攻取了牂牁郡且兰、万寿、丹南、晋乐、广谈等县,虽已进入贵阳盆地,却未遇上谢氏蛮主力。
而刘敬义率兵两万自巴郡南下平蛮郡(毕节),沈敞之与朱澹之率兵一万过来会合,聚三万兵南下夜郎郡(贵州关岭)之北豚水时终于遇上谢遁、谢龙舒、孟广率四万蛮兵赶着二十头宁州象拦截,双方在河谷地对阵野战。
象兵虽有居高临下冲阵之利,但大象怕火又胆小,在荆州兵的投石机和伏远弩一阵阻击下,象兵先溃逃反冲回敌阵,荆州兵随后掩杀,谢氏蛮兵惨败,刘敬义与朱澹之获得大战首功,随后与牂牁陆万斛取得联系,打通道路会师。
而谢遁、谢龙舒、孟广等蛮将逃归建宁郡后,召来西平郡谢律两万蛮兵,与爨氏集结十万蛮兵屯于州治之东的温水东岸试图再次阻敌迎战。
从益州西南越巂郡南下深入宁州之路数百里渺无人迹,至今还没有消息,既然西平郡南谢蛮谢律率兵北上了,那么广州朱修之也应该向西平郡进军了。
蛮兵虽悍不畏死,却多是乌合之众,纪律性极差,平蛮最大的问题就是道路难走,辎重转运不便,加上爨、谢多年对诸蛮的统治,使得蛮人士分驯服,却对朝廷充满敌视,这样深入敌境后若不劫掠就很难获得补给,完全依靠后方,骡马车队运粮太过缓慢。
这场战事,由荆、湘、益、广四州同时供粮,哪怕持续打上一年,刘义符也在所不惜,故在江陵待七八天后,再次乘船队顺江西行,途中巫山、鱼腹县一带江面水流湍急,不但多漩涡暗流,水底还有礁石滩,不过车轮舸的机动性不仅能完美的地避开,还能逆流而行,一路有惊无险地过了三峡之地。
巴郡郡治垫江县位于涪江与长江交汇口西侧,三叉江洲处就是一个巨大的码头,而郡城竟只是一座周长不到十里的小城,且夯土城墙也低矮年久失修,一副破败不堪的样子。
刘义符与随从众臣登岸,在迎驾的文武官员中很快看到了一名身着辟邪纹绯袍,腰系乌黑犀角带的郡守费筠,便指着城墙问:“此城如此破败,你身为一郡太守,难道没想过要修一修吗?”
“微臣惶恐!巴郡辖境虽大,但自汉末三国以来,枳县、涪陵、忠县一带就居着许多乌江蛮和石柱蛮,加上战事频发,郡官要向诸蛮征集粮草,甚至要纡尊降贵方能办到,要维持行政已非常不易,若征青壮大兴土木,臣恐生动乱。”
“所以你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刘义符摇了摇头,见最前位尊者是一名三四十来岁的武将,身着正四品的麒麟纹绯袍,应是益州都督府左参将种松,而右参将罗猛随管义之出征了,便问:“费太守所言,可是实情?”
“回陛下!确实如此,巴郡这边还算好,江阳郡(泸州)、犍为郡(宜宾)之南多僰人(亦称濮人,史称百濮),其男子懒散不事耕作,常聚伙打家劫舍,多以妇人为之,故益州之政,确实有些难为。”种松躬身回道。
刘义符微微颌首道:“既有朕之御驾在此,那给你们一个机会,将此事解决一下,若不知如何行事,可问计于郭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