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贫户都回迁了,富户在京口多置有田地产业,有些就此分家,旁支回迁,主支仍居于此,有些是回乡置业,在逐步搬迁。若无他事,臣这便去布置妥当。”到彦之说罢,急匆匆而去。
刘义符也未在楼上久留,与胡藩、陈道景等水师将领一路下山,过码头街道前行两里便是临街倚水的江月楼了,此楼也高三层,加上后面及两侧的大院,占地非常大。
此楼原本是琅琊王氏的产业,刑部查抄后想要转卖变现,很长一段时间都没人敢接手,最后是长沙王妃谢氏、临川王妃沈氏一起出十八万缗的价格买下来了,基本上保留了原班大厨,有此楼声名在外可是日进斗金。刘义符不贪图这点钱,打打秋风那还是赏脸。
当晚,江月楼三层全面开放,免费为水师营侯以上军官设宴,刘义符登楼,先在独自的雅间饱餐一顿,然后出席到每个楼层席间喝了几杯酒就离开了,在陈裨与刘穆的随从下往城内夜市逛了逛,春夜略有点凉意,夜里出摊的商贩不多,市井显得有点萧条。
先帝故居在城内西市旁的京口里,只是一座前后三进的普通民宅,走进正门内,前院东侧有一棵大槐树,三月初长出了一树嫩叶,一阵风吹过,枝叶婆娑起舞,发出一阵沙沙声。
在院角处的杂物房前,还摆放着耒耜、锄头、曲辕犁等农具,刘义符走了过去,抚摸着锄柄、辕犁握手处,似乎感觉到一种种淡淡的温度,先帝即位后仍保留着这一切,似乎也是在警示后代子孙不要忘本。而另一世的刘义符读史书时却分明记得,那位好三弟也曾到京口,看到这一切时却对此深感羞愧,完全不能体会老父的本心。
院内堂屋都亮起了灯,这里已经很多年没人居住过,但京口里的里正会时常派人洒扫,收拾得很干净,陈裨已带着竖人、女官内外装点一番,可以入住。
当晚,刘义符独自睡在故居寝房内却半夜难以入眠,想想来到这时代四年了,多数时候都是在战场上,让他感觉颇为幸运的是,这几年的风风雨雨都闯过来了,未来将不知是何等模样,不过他坚信,这一切都会在他的努力越来越好。
隔天一早,刘义符率船队顺江而下,经两日终于到了吴郡娄县(即昆山)之东的娄江出海口,娄江与淞江是太湖内流出的一条河中流分叉,形成了南北两条江,但水路并不长,至下游江面越来越宽阔。
娄县城池位于娄江北岸,至海边三十多里,但出海口处有一个娄东里的小镇,沿河有一条码头,大船队驶进江口沿两岸停泊,在里集外的旷野上扎营,就是夜间的海风有点大。
停靠一晚,陈道景、何崇勋、葛师古率三军水师分乘楼船十艘、大型车轮舸五艘、八槽舰九艘满载着兵员和丝绸、瓷器、茶叶等货物顺春天季风南下,刘义符与胡藩、张骏、裴方明、任浪子等人换乘小船,沿海考察戡探水文。
转眼十多天过去,还真让胡藩说对了,因海岸线更高,海岸下有大片的陆地向纵深处一点点倾斜,使得水下泥沙太多,水深也相对浅了点,但如果在江阴口又离京口等内陆太近。
又经士兵乘小船沿海半月的探测,最后选定胡豆沙相对的南岸,位于既阳之东四十里处,有长江北岸延伸出来的一片陆地,以及胡豆沙的一片岛屿遮挡来自东北的季风,又能避免台风,算是不错的水师军港基地。与胡豆沙及江岸分建三个小码头,就可以将长江口彻底封锁,位置还是非常重要的。
选址确定,刘义符便派侍卫发诏书回京,召兵部尚书毛修之、侍郎陆万载、工部侍郎黄琬征调工匠前来,采集齐石料后,有了水泥,兴建军港码头就容易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