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的丫鬟笑道:“前几日,公子刚挨了第一顿打呢。”
“为何?”
丫鬟笑出了声:“公主房里有一大盒珍珠,平日里也没人碰,那日突然发现少了大半,结果一问,被小公子拿了去池子里砸鱼,侍卫们捞了三四日,也没全部捞回来,公主就动手了。”
长孙兰:“...当真是活该啊。”
“是呀,今日嬷嬷还领着人用细细密密的网纱捞呢,那可都是弘治帝赏的,每一颗都价值千金。”
长孙兰:这败家玩意儿,挨打不亏。
“啊!”孩子转过来对着丫鬟大叫,气的连蹦带跳,还恼了。
长孙兰揉揉他的脑袋:“你是真的欠啊,几个月大就让你娘亲赔了一套头饰,现在又把她的珍珠丢了,你可知道多少人穷尽一生也攒不下一颗珠子?”
孩子不听,气呼呼的往前走,到了暖阁,利索的跨过门槛,拖了小凳子,麻溜的爬上小榻坐着。
不一会儿明仪来了,承乐亲自送了茶上来,又把闲人打发离开。
“这次出去,可有什么感悟?”
“自是有很多。”长孙兰捧着茶说道:“有一件让我感触极大,各地校对亩产的时候,我抵达了沧州,那里靠近边境,略有荒凉,算是天高皇帝远的去处,在那里,我们被一户老农截了路,拉着副棺材说要状告乡官侵占田地。
于是,我们去了衙门,乡官告诉我们,那户老农生了七八个女儿,在朝廷施行新法的时候,以每个女儿八分地的聘礼,将女儿全都嫁了出去,这分明就是卖女,得了地之后,老农又将田地租给了买不起地的人家,定下规矩,每亩地要收人家三百斤粮食。
乡官认定此人卖女有罪,且刻意抬高租税,有违新法,故此留了给他一亩地,其余田地以每亩二十两银子由衙门收回,再以每亩十六两银子的价格卖给买不起地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