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两个黄鹂鸣翠柳(1 / 2)

重逢1979 鲁鲁的呼唤 0 字 2020-07-07

 郝维明慢慢推开了虚掩着的木门。

虽然很小心,但老木门还是“嘎啦”响了一下。

他的心紧张地跳了一下,手上的动作顿时停止。

仔细倾听屋里的动静,但发现没有动静后,他才悄悄把门全打开了,跨过门槛,踏进去了。

脚下是泥地,虽然大致平整,但仍然有细小的坑坑洼洼,让郝维明一时间觉得有些怪异。

前世时,他找人把柳坪这套老屋翻修过。

除了那根六米多的马桑树柱头,以及几根支撑着主要结构的柱头没换,其他木制结构和瓦片他都找专门的人更换修缮过。

地面自然也处理过,只是为了维持那种乡村屋舍的感觉,简单地敷上水泥,但走起来自然比现在脚下的泥地平整。

不过很快郝维明适应了这种细微的变化。

他开始喜欢这种脚踏在紧实泥土上的感觉。

破布鞋底子不厚,一阵冰凉传入了脚底,但他没有觉得多冷。

他才感到新生命对他的好。

那十足的火气,让他丝毫不怕这二月初仍然让人忍不住蜷缩在火塘边的寒冷。

悄悄地关门插栓,老木门仍然不给面子发出“嘎啦”一声响。

他也不管有没有人听见了,根据记忆,悄悄走回自己和大哥睡那偏卧。

家里有三间卧室。

主卧此刻睡着父亲和母亲,以及那个刚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弟郝维华。

里屋卧室则是奶奶和老三,祖孙两人睡一个屋。

郝维明和大哥郝维平睡虚楼偏屋。

只有这么一间虚楼偏屋。

虚楼下面是猪圈和鸡舍。

不过好在虚楼很高,木板厚实,严丝合缝,猪圈鸡舍的卫生打扫的很好,加上是天气寒冷,所以基本没有什么臭味儿窜上来。

当然郝维明还是闻到了一些味道,这是后来他在那个改造过的老屋闻不到的。

猪和鸡是家里的重要财产。

本来奶奶是要睡虚楼屋,她怕年轻人睡得死,牲口被人顺走了。

这年头虽然少有这种事情发生,但老太太谨小慎微的性格还是让她有些担心。

不过因为夜里风大,虚楼偏屋比较冷,老太太身体不好,还是没让她住虚楼偏屋。

老太太不太放心让郝维明两兄弟照看牲口,但老三郝维惟却挺高兴睡里屋的。

郝维明脱掉了外套裤子鞋子,没有袜子。

把破棉袄当枕头,慢慢就钻进被窝里。

有些潮乎乎的被窝让他有些不习惯。

还没躺下来,就听到大哥含含糊糊的声音,“不是有尿壶吗?跑出去干嘛?”

还没有拉电线,没电灯,屋子里黑漆漆的,郝维明也看不到大哥醒了没,就随便应付了一下,“尿壶满了,老大明天该倒了。”

“嗯!”老大含糊的应了一下,然后侧着身子,把背转向了郝维明,“我背有点痒,帮我挠一下。”

郝维明没躺下去,就这么坐着给老大挠背。

漆黑的屋子里,时不时传来老大指挥的声音。

“上去一点,下来一点,对,就这儿,用力点抠,轻点……行了……”

……

没过多久,天蒙蒙亮。

郝维明被老大起床的动作弄醒了。

昨晚在床上坐了很久,想了很久才睡着,被老大碰醒,郝维明还是深吸了两口气睁开了眼。

“干啥啊?老大你起这么早?”郝维明打着呵欠,手也没撑床就坐起来。

“爨火煮早饭啊!”郝维平利索地穿裤子套衣服。

郝维明点点头,深吸了两口气,也起来穿衣穿裤和郝维平一起弄早饭。

平时都是由母亲袁芳兰早起烧火做饭,但因生产坐月子,这些事情就由老太太和三兄妹来做了。

最近应该是老太太风湿病犯了,腿脚疼的厉害,所以大部分家务交给三兄妹忙活。

老三年纪小也才十四岁,赖床严重,还没起床。

“惟女子,起来了……”里屋传来老太太催促的声音。

但凡小孩子时期贪睡,被大人叫着早起总会在很长一段时间不理解,心有起床气,但郝维明却已经是理解了老人家的想法。

教导孩子有个早睡早起的好习惯其实极为重要。

在老太太看来,女孩子以后是要嫁人的。

如果从小养成了赖床的习惯,以后嫁了人在婆家是肯定要受埋怨的。

当然男孩子家就更不能睡懒觉了。

要是睡到日上三竿,地里的活儿谁干,一家老小谁养活,难不成学那好吃懒做的陈长良那二流子……

郝维明记得这是某次听老太太说的。

当然老太太平常是不拿别人家说事情的,只是为了教训小辈,用了柳坪最生动的例子。

“先把猪食煮了。”

大哥双手提着漆黑的大铁罐,把郝维明要挂在火钩上的饭罐抵开,径直把猪食罐子挂了上去。

火钩被装满猪食的沉重大铁罐一压,连接着火钩的架子就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