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

刀芒四溅，火花飞散。

黑衣人连同他手中的长刀被反震力震飞。

篷！

人狠狠地撞在墙上，‘噗’的喷出大口血雾。

然后重重摔落地上，已是精神萎靡，脸若铂纸，呼吸微弱。

而刀则嗡的一声钉在墙上，颤抖不已。

对于龙天和黑衣人来说，这电光火石间发生的打斗再平常不过。而对于瘫软在地上的鹰二来说犹如天人交战一般。

就连被龙天一拳击散的凛冽刀芒将他身体划破无数道细小的口子也不自知，只是呆若木鸡地看着龙天。

剑眉星目，面若冠玉。双眼锐利犹如黑夜彗星，身傲挺拔，渊岳峙。这分明是个纤弱美男子。

却给鹰二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撼，仿佛龙天只是负手而立便是锐不可当，有万军之勇，挥手间便可劈斩天地。

“这便是天级武修，竟然如此的可怕...”鹰二神色恍惚，喃喃自语。

..........

“知道我为什么不杀你么？”龙天缓缓踱到卧在地上动也不动的黑衣人面前，居高临下的问道。

听见龙天的声音，黑衣人眼皮抬了抬，强撑着地板做了起来。然后费力的挪动着身体，靠在墙上。

这番动作，又引起他剧烈的咳嗽。

每咳一声，大口的血从口中涌出。

胸前的衣襟已被浸湿。

只不过衣服是黑颜色，看着并不显眼。

龙天等他喘匀气息，这才继续说道：“你的筋脉全都被我震断，五脏六腑也严重受损，正在大量出血。如若没有人救你，不出半个小时，你的肚子便会像皮球一样迅速鼓起，然后你会亲眼看见自己肚子被撑爆，运气好的话，甚至还能看见你的血和碎裂的内脏溅到墙上，桌子上，地板上...那场景，我保证你就是到了阴曹地府，喝了孟婆汤也不会忘记。”

“咳咳...”黑衣人惊恐地睁大眼睛，抬手指着龙天，想说什么。却只是喷出一口鲜血。手臂也无力的垂了下去。

但眼睛却仍然惊恐，愤怒，无助，绝望...地瞪着龙天。

“你不是赤胆忠心么？居然也会害怕？你别告诉我你从来没有杀过无辜的人？你杀他们的时候，可曾看到他们的愤怒？可曾知道他们也无助？可曾想到他们也绝望？他们的家人同样绝望？”

龙天不屑地冷哼一声，淡漠地道：“所以，别在我面前摆出一副你是好人我是恶魔的架势...我不吃那一套。杀人者，人杀之。你早就该有这样的觉悟才对。我从来不标榜我是好人，但也不是嗜杀之人。如果你想活命的话，就回答我的问题，你是谁？来自哪里？谁指使的你们？若是你的回答让我满意了，虽然不能恢复你的筋脉，但你的性命可以保住。否则，你就祈祷明年的今天有人在你的墓前给你燃香烧钱。”

“我可以活命？”黑衣人眼睛一亮。

“是的。只要你回答问题。你就可以活命。你有家人吗？如果你有家人的话，我想他们肯定翘首以盼地等着你回去。”龙天点头道。

“家人？对，我有家人。我有家人...”黑衣人眼睛愈发的亮了，焕发出勃勃生机，虚弱不堪的声音也坚定起来。

龙天看的心里甚喜。嘿嘿！就怕你不想活。

“我是个孤儿。十岁前都在孤儿院长大。十岁那一年，被选中当上了枭卫。跟我一样大的孤儿有几百个。我们一切接受训练，一起修炼古武，一起玩一起闹一起哭一起笑。那时候，修炼虽然辛苦。但我们都很开心。长大了，我们便开始执行任务。你说的对，这些年来，我杀了很多无辜的人。我...咳咳，死不足惜。

我是个武修。武者，以忠义为名。武者，以天道为目标。我今年三十有四，修炼古武也有二十多个年头。至今连王级境界都未曾踏入。天道...呵呵，对我来说只剩下虚无缥缈的幻想。

虽然如此，但我始终是个武者。既然不能追求天道，便当成全忠义之名。家人，我的家人...”黑衣人喃喃地说着。眼中的生机在渐渐消散。

“不好。”龙天急忙抓起黑衣人的手臂，真气透体而入。却已经来不及了。

自爆丹田。他竟然自爆丹田而亡。

一个重伤之人在自己面前自爆丹田，自己居然毫无察觉？

龙天羞怒之余，也后怕不已。幸亏这家伙经脉已经被自己震碎了七七八八。真气几近于无，只是炸碎了他的内脏。如果他未受伤的话，自爆丹田产生的强大威力足以抹平这间屋子。

自己虽然踏入了先天之境，只怕也要身受重伤。

这个枭卫到底是什么组织？训练出来的武修简直就是死士。倒是很有抗战时期小日本切腹的疯狂劲头。

其实他误会了。黑衣人之所以自爆丹田，并不像他说的那样为了忠义之名，也不像龙天想的那样悍不畏死的死士。而是真真切切为了家人。

为了家人不被扔进万蛇窟。

当然，这一切，龙天永远无从知晓。

“这家伙虽然不是好人，倒也是个忠义之士。看看他身上有什么遗物，将来有机会的话交给他家人。也算是尽了自己一份心意。”龙天感慨地道。

蹲下身子在黑衣人尸体上搜索着。

忽然。

一直瘫软在地上的鹰二的手悄悄地伸进了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