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接过字条，顿时神色大变。如果说他刚才是惊讶疑惑，那么现在就是欣喜若狂。我很少看到他的情绪会转变的如此之快。

“这，这……”他的肩膀有些颤抖，嘴唇也在哆嗦，说话的语调开始断断续续：“你，你是从哪里，哪里找到这个的？”

我看得出，他现在的情绪很不稳定。于是，我先是重重地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然后从兜里掏出烟盒扔给他，安慰他道：“先冷静一下。我会告诉你的！”

陆明接过烟盒，默默地点燃。随着烟雾的弥漫，他也慢慢地变得恢复了常态。

看到他平静下来，我才开口道：“杨泽的事情，可能另有隐情。”

“我知道！”他狠狠地吸了一口烟，道：“见到这个字条时，我就知道了！”

我把刚才好黄玲玲的对话简单地和陆明说了一遍，然后，我们二人不约而同地闭上了嘴，一声不吭地闷闷抽烟。

都不是小孩子，又都在社会上混了这么久，我们都明白，这件事情究竟有着多么大的信息含量。黄玲玲的刺伤事情，只是一个小引子罢了，如果要继续深究下去，指不定会扯出什么牛鬼蛇神来。

良久，大概等我们把半包烟全部抽光了以后，陆明先开口道：“你还是回北京吧！这件事情已经属于刑事管辖的范畴了，没有你什么事情了。”

“放屁！”我张嘴就骂道：“怎么不关我的事？你别忘了，黄玲玲是我的病人！如果不把她自杀的原因调查清楚，那不就是打我的脸说自己不中用吗？”

“滚回你家去！”陆明的脸上显出不耐烦的神情，大声地说道：“别狗逮耗子多管闲事，行不行！”

“她是我的病人，我要负全责！”

“她是犯人，案件由我负责！”

……

我们像是一对儿火爆的公牛在决斗，互不相让地瞪紧了对方。半晌，我们又不约而同地泄了气，相视一笑。

“你的理由，有够烂的！呵呵！”我先笑道。

“比你强点儿！”他反唇相讥。

然后，我们各自伸出右手，先是握成拳头，对打了一圈，然后摊开手掌，紧紧地握在一起。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我们的理由都很蹩脚，但出发点都是一样的。他不想让我陷入这个泥潭，而我则是不愿他独自承担。我知道，虽然最后的握手，我们都没有再说什么话，但凭着我和陆明多年的默契，就已经明白了，我们已经达成了一项协议。

一起面对。

这就是好兄弟，有今生，没来世。

我和他都是急性子，说干就干。陆明回家处理字条，而我则折身回到了黄玲玲的病房。陆明在临走之前，已经给看门的警员打过了招呼，把我介绍给他认识，以方便日后我来探访黄玲玲。

在黄玲玲的病房里，我先是和她闲聊了几句，然后向她坦白了我的真实身份。因为在治疗她的过程中，我只告诉她我是个心理医生，而没有提及催眠师的身份。

之所以对她坦白，一来，是为了加强她对我的信任感，二来，我想使用催眠术来诱发她的潜意识，来得到一些深层次的资料。

“催眠？”她的眼睛里充满了好奇，嘴角也微微地翘了起来，对我说道：“你是个催眠师？”

我点了点头，道：“不好意思，现在才向你坦白。”

“没关系。”她轻轻地摆了摆手，流露出一幅雀跃欲试的样子，嘴里问道：“需要我怎么做？”

“和往常聊天一样，听我说就可以。”我笑着告诉她：“不过，要把眼睛闭上。”

“好吧。”

虽然她把眼睛闭上了，但我还是能看见她的眼皮在微微跳动着。这预示着她的内心有些紧张。

我暗自在心里笑了一下。

“这样吧，你把眼睛睁开，我们先随意聊一聊。”见她的眼皮越跳越厉害，我放弃了直接开始催眠的计划。

这次的催眠很重要，我不希望有什么差错。她现在的状态很不稳定，很难进入到深度催眠的状态。我的首要工作，就是要让她彻底放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