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穆瑾言才敢确定她大概是走出来了。

6月初的时候，临近农历的端午节。婚期将近，穆家和佟家也是热闹非凡。

按照礼制，佟婉是从佟家出嫁，然后老宅举行中式婚礼，之后在爱婉路举行西式婚礼。

程序繁琐，楚瑾有意隆重大办。用她的话说：穆家娶媳妇，马虎不得。重金高调，并不是因为所谓的面子，而是因为婉儿值得。再者，古话说得好：人生在世，花出去的钱才叫钱。年华作古，剩下的钱都不是钱，不过一堆废纸。

6月11号的早上，佟婉就被窗外的响声吵醒。迷糊睁开眼睛，才发现已经8点了。

从卫生间洗漱好出来，与往常一样坐在梳妆台前化妆的时候，她终于知道院子里为什么会这么吵了。

院子里繁花似锦，风车茉莉编成的拱廊周围，汇成蓝白相间的满天星海洋，不远处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喷泉翻涌，往常人迹很少的院子，今天异常热闹。穿着统一制服的工作人员，有人搬家具桌椅，有人搬道具用品……穿梭其中，很是忙碌。

穆瑾言没有去公司，反倒是和穆瑾辰一起当起了控场总监，正在院子里吩咐搬运盆栽的工作人员如何合理布置。

佟婉放下手中的梳子，坐在飘窗上，静静看着楼下的动静，笑容清浅温婉。

期许多年的婚礼，好像梦一样，触手可及。

似是有感应般，穆瑾言抬眸看向二楼主卧的方向，正好看到了坐在飘窗上的佟婉，于是简单给穆瑾辰交代两句，转身上楼。

走近房间的时候，穆瑾言手里多了一杯牛奶，佟婉正歪头靠在飘窗上，闭了眼睛感受清晨阳光明朗。

笑容清浅，顾盼生辉，说不出来的清新动人。

穆瑾言将牛奶递给她，语气极为自然：“还以为你会睡到中午。”

佟婉有些脸红，低了眉接过牛奶，并没有理他。

昨晚，两人本来是坐在沙发上看电影《秒速五厘米》。

原野桂树说：“我深知，这之后我们无法一直守在一起，挡在我们面前的是巨大庞然的人生，阻隔在我们中间的是广阔无际的时间，令我们无能为力。那一瞬间，我似乎明白了，永恒，心灵，灵魂这些东西究竟存于何处。突然间我有种错觉，仿佛在和明里一起分享了自己十三年来的点点滴滴。紧接着，下一刻，我觉得极其难受，因为我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去珍惜明里的那份温存，那份情意，该将它们带向何处。我深知，这以后的将来，我们不可能一起走过。对于命途多舛的人生，以及渺茫的时间，阻挡在我们之间这一事实，我们无可奈何。可是，笼罩着我的那份不安，渐渐消逝了，余下的，就只有明里双唇留下的温存……”

那一刻，她突然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在婚礼前相处的最后一夜，看这部忧伤的动漫。眼泪晶莹的时候，那人以吻封缄无声安慰，再后来她晕晕乎乎被他抱上楼，夫妻情事自然而然……

他要她，想要她，从来不会多加掩饰。简单赤诚，也许只是一个眼神、一个无意的动作、一抹微笑、甚至一句简单的话都足以勾起激情之火燃烧半夜。

偶尔的时候，她轻轻捏着他的鼻子抱怨：“也许你应该节制一点。”

那人厚了脸皮，神色淡定地反问她：“什么是“节制”？”

佟婉：“……”

喝完牛奶，佟婉被穆瑾言抱着坐到梳妆台上，他拿了梳子给她梳头，手法娴熟，虽然谈不上专业，但效果尚可。

佟婉借口在抽屉找头绳低了头，正好遮住脸颊上浮现的一抹红晕。

“要不要我先送你回佟家？这里暂时有点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