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说着无耻，身体倒是很诚实。

等穆瑾言端着一壶明前普洱走到楼顶时，就看见小姑娘正优哉游哉地倚靠在双人秋千里，轻哼着《天空之城》的片段，清冷的月光映着笑容沉静。

那是穆瑾言第一次清楚地感觉到佟婉心底的忧伤和不符年龄的成熟。

心头闪过一丝异样，来不及抓住就已经被小姑娘的轻哼声打断：

“哼！臭流氓！”

穆瑾言：“……”

那个静若处子的小姑娘，是他的错觉。

穆瑾言将清茶放在一旁的桌上，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地倒了两杯放在一旁，也不着急向小姑娘示意。

佟婉也没看他，自顾自地晒着月光。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待着，一人看月亮，一人看姑娘。

气氛和谐，有种走过沧桑的平静感。

在某种意义上，其实也算是经过岁月的沉淀了。

2012年，是穆瑾言和佟婉在一起的第四个年头。

比起很多夭折的爱情，他们已经走了很久。

虽然并未经历过什么真正的坎坷风雨，类似出轨、绯闻……甚至吵架闹分手之类，他们之间确实平淡自然。

真正的爱情，归结到最后也不过是一句：你在闹，他在笑。

就像佟婉突然敛了一身的忧伤，攀在穆瑾言的背上，侧脸贴着他温热的两颊，轻轻蹭了蹭。

穆瑾言反手搂住她的腰，无声安慰她的情绪。

爱吵爱闹的年纪，偶尔有些小忧伤也是可以理解的。

毕竟没有一片天空能够永远阳光普照。

“婉儿，怎么了？”穆瑾言轻声问她。

佟婉轻轻摇了摇头，嘴唇微瘪。“阿言，我突然有点害怕。”

穆瑾言微愣，眼中闪过一丝异样，安慰道：“婉儿，我在。”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一种莫名的担忧。尤其是下午做的那个梦，那个熟悉的女人，亲切又陌生。

佟婉搂住穆瑾言的肩膀，喃喃出声：

“阿言，我们……真的会有以后吗？”

月色如水，小姑娘轻声的呢喃绕在穆瑾言耳边，挥之不散。

风起茶凉，穆瑾言将小姑娘的手握在掌心，温热的暖意渐渐融化她手心的冰凉，佟婉眼眸清澈微微雾气。

穆瑾言说：“会的，只要你在，只要你不放弃。”

年少心性，穆凡也曾多次问过他，是否真的认定？

想起不久前，穆家书房的父子对话，穆瑾言眼中满是暖意。

穆凡问：“瑾言，你是我最骄傲的儿子，以后也会接手TM国际。但我希望你能认真对待自己的感情，别做什么让自己后悔的事。”

看着穆凡眼中的担忧和微不可查的悔憾，穆瑾言双眸微敛，认真答道：“嗯，我会的。”

穆凡轻叹一声，郑重地叮嘱他：“瑾言，好好对婉儿。”

同样的话，他在佟爷爷的口中也听见过。

临行前，他给佟显打了一通电话，对方似乎并不意外，乐呵呵地叮嘱他要注意佟婉的小脾气，泼猴放出去随心所欲，可能会惹事，让他多多照看着。

穆瑾言乖巧答应，正当他准备挂电话的时候，佟显犹豫片刻叮嘱道：“瑾言，佟婉是唯一的孙女，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她。”

那时候，穆瑾言并不懂得这句话的深意，只以为是老人对小辈深沉的关爱，也没过多放在心上。

多年之后，他回想起这句语重心长的嘱托，才恍然明白：原来早在故事开始之前，所有人就已经预见了结局，只有他自欺欺人，误尽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