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显叹息，微愣。良久，缓缓开口，“婉儿，你长大了，要学会理解我们的难处。”

佟婉眼眸微颤，静默不语。内心涌起的不是委屈，而是得知真相后的悲凉。人生匆匆，有些一路同行的人就这样悄无声息地选择离开，归期不定，甚至还来不及好好告别……

良久，她沙哑开口，“笙笙……他……还好吗？我刚刚做梦，梦见他浑身是血。”佟婉抬眸对上佟显深沉复杂的视线，企图看出些什么，但是他双眸漆黑幽深，平静无波，宛如一潭死水，寥寥生息。

佟显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安慰她，“他很好，放心。”话落，佟显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他问，“婉儿，你和穆瑾言怎么样？”

“？”

不是在说傅笙吗？怎么突然提到穆瑾言？

佟婉微愣，点头。“还好，爷爷，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佟显微微松了一口气，这下应该可以放心了。他说，“婉儿，穆瑾言是个好孩子，爷爷不反对。”

佟婉，“……”双颊微红，她不好意思地喊。“爷爷~”是少女被看穿心事的娇羞。

佟显轻轻笑着，“爷爷又不是外人，有什么好害羞的，年轻人谈恋爱很正常。”

佟婉，“……”

他的爷爷这么开明真的好吗？

“婉儿，”佟显顿了顿，深吸一口气试探着说，“爷爷最近可能要出一趟远门，你自己在家可以吗？”

佟婉微愣，爷爷这么多年深居简出，怎么最近突然说要走？

佟显揉了揉她的头发，心疼地说，“爷爷走了以后，你要照顾好自己。”

“爷爷……”佟婉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一脸委屈。“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佟显静默，视线看向窗外的漆黑暗沉，声音悠远。“爷爷……也不知道。”

佟婉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她想，她应该知道了……他们要去的地方，很远很远。心里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佟婉轻轻闭上眼，感受着他肩膀传来的阵阵暖意，这个守护她长大的保护伞终究也要离开，她不能任性。

“爷爷，”佟婉抽了抽鼻子，试探地问，“可以让我送你吗？”

佟显轻轻拍了拍她的头，眼里微微泛着光，他说，“爷爷走后，会把你托付给穆家。他们会照顾好你。”

带着浓浓的鼻音，佟婉咕哝道，“爷爷，我想留在这里等着你们。”

她说的是“你们”，不是“你”。佟显无声苦笑，他的小丫头就是这样心思通透，他还不曾说些什么，她就已经猜到。

“好，我会安排。”佟显看了一眼腕表，清晨5：00，天快亮了。“好了，现在已经不早了。赶紧去睡觉吧，明天周日，可以多睡一会儿。”

暗夜漆黑，但破晓将至，光明就会很快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