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派这边,满朝愁云惨淡,余璞又才去世,见到谁不是要安慰就是要叹气——如今余家两个孩子,一个是天家妇,没有给臣子戴孝的道理,于是戴不得孝;另一个又是夺情出征,也是没法子戴孝的,余家这两个,还当真可怜见的。
余知葳见到前几个的时候,还能勉强打起精神来应付,到后面,她自己都觉得疲惫不堪了。如今若是不再说说笑笑一番,恐怕她自己都要陷在这种悲伤的漩涡当中爬不出来了。
她这几天,将新派的各种政策理了一遍,军工厂已经实行下去了,银庄也正在逐步地统一合并,这些日子学堂里的先生教策论,这两个题目都翻来覆去写了好几遍了,说明是可行的。
再下一步,就是等着余靖宁手里攥紧了余家的兵权,南下退敌,而后待到倭寇肃清之时重开海禁了。
蔺家脱险的时候,恰好赶上余璞去世,大家一门心思都扑在这上头,根本没有功夫去理会他们。
再加上蔺秩最近被他爹严加管教,也没有机会闹出甚么事端,外面的人又惹不到他们,很是在京城里头当了好久的缩头乌龟。
余知葳冷笑了一声,好得很,这群人的账还没跟他们算呢。
坤宁宫往文渊阁去,要花不少功夫,余知葳就趁着这个机会,将手里面的信件又都看了一遍,添添改改了一阵子。
她如今在宫中不比当初刚进来的那阵子艰难,养得信鸽已经许久不用了,如今那群鸽子久不飞,全都养得胖墩墩的,但余知葳到底还养着,没把他们杀了吃肉。
就当是给大寒小寒她们顽了。
待到余知葳喝了三杯茶,惊蛰再不回来她就要自己叫唤着下头的小宫人去沏茶的时候,惊蛰终于带着冷长秋回来了。
“娘娘。”冷长秋一回来就朝着余知葳道歉,“今日文渊阁中事儿多,内侍却少,奴婢让惊蛰姑娘等了好一会子,这会儿也让娘娘等急了,还请娘娘责罚。”
“我倒是不太急。”余知葳看了看自己空空的茶杯,惊蛰立即意识到该做甚么了,赶紧招呼着下头的小宫人去烧水沏茶,余知葳看了她两眼,接着道,“要是急也是我们惊蛰姑娘急,真要罚,要她罚你就是了。”
冷长秋面皮薄,哪里经得住余知葳这样打趣,登时站在原地,手足都不知道该放在何处了。
余知葳看他这样,顿觉好笑,心情又好了一点,于是将手里头几封信全都交在了冷长秋手上:“这几样东西,在京中的,务必送到他们本人手上,千万不能出了差池。不在京中的,就找我们管用的锦衣卫,要他们安排人送过去。一样都不能找旁人插手,听明白了吗?”
待到冷长秋答应下来,余知葳才挥手,赏他在坤宁宫中吃午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