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他这说话的口气,也怨不得历史上的袁绍将他先囚后杀,丝毫不顾及他满腹的才华及惊人的战略眼光。
林峰自然不会如同袁绍一般,对田丰于开战前贸然预言大败而怒不可遏。
“元皓所言极是,文若也已察觉到了曹军最近一段时间的动态。只是元皓可知,为何最终我还是选择了强攻泰山郡一途?”
田丰梗着脖子顶了上来:“我平原大军自起家之起,正面战场上向来百战百胜威震天下,但过往的战绩并不能成为主公你任的凭籍,如今泰山郡内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我军的探马几乎全部有去无回,损失惨重,在敌不明之下,臣坚决反对孤注一掷行险一搏。”
“我军无论从兵力还是战力,皆全面超越曹军,纵然有些许取巧之计,并不能改变正面战场的形势。”
田丰怒发冲冠,双目眦裂,眼角隐约都能看到血丝,可见其用力之大:“主公何出此败亡之语,两军作战,尤其是超大规模的军团级战争,比得并不是双方谁更勇猛更凶悍,最终决定胜负的从来都是看哪一方更小心更谨慎。我军明明可以暂避敌之锋芒,以多路出击的方式,一步步蚕食曹军有生力量,从而逐步确立全面优势,臣真不知主公因何执拗至此,非要去攻敌之至强,难道只为令天下人尽悉主公之勇武不成?”
林峰眨眨眼,他原本坚定的决战之心,有些被田丰所动摇。
田铁头说的其实没错,明知敌方有诈,偏要倚仗自强大而去意图碾轧对手,这种感觉像不像历史上著名的那个无敌霸主号称力可拔山的项羽项大霸王?
田丰看到林峰意动,当下继续趁打铁:“主公请随某一观。”
说完,拉着林峰来到兖州地图之前,伸手点指道:“泰山郡为兖州唯一突出部,依臣判断,在曹军发觉鲁郡与东莞落入我军之手后,便已经准备随时抛弃泰山郡,以尽量保全实力。最终在曹营之中发生了什么,恕臣无法推算,但观曹军近的布置,显然与初始之目标截然相反,不仅在山阳郡内屯以重兵,并且必然借换防之机,将大量精锐调入泰山郡,存心要与我军在泰山郡内展开一场决战。”
林峰看了看山阳郡,犹豫着发问:“元皓之意是要以山阳为主攻目标,将曹军大量精锐阻断在泰山郡内,以争取到最大的战果不成?”
田丰连连摇头,宛如吃了猪尾巴一般:“不不不,臣与沮公与多番推敲,认为主公此时不应将目光放到兵强马壮的曹孟德上,徐州陶公祖年老体衰,精力下降,导致徐州军内暮气横生,无论是战力还是战意皆沦落为二流军团。我军倘若以东莞、鲁郡为根基,速发大军强攻徐州,最多三个月内,必可降陶公祖,将徐州全境揽入怀中。”
林峰感觉有些挠头。
麾下的谋士集团出现重大分歧。
以荀彧、郭嘉、戏志才等人为首的颍川系认为徐州陶公祖因年岁增长偏偏儿孙又不争气,导致暮气丛生,再无一丝一毫的进取心,已然不足为祸,不如将他扔到一旁将养,全力攻略渐膨胀的曹集团。
偏偏田丰、沮授领衔的冀州系则认为曹孟德兵强马壮,易徐徐蚕食之,当以雷霆之势拿下徐州,然后借青徐之地大肆征招向来以强悍著称的青徐之兵,以青徐冀幽并五州之力伺养之,而后覆曹则易如翻掌矣。
心中犹豫不定的林峰也曾想问计于贾诩,可仔细回想一下,似乎贾诩这一次是站在荀彧一方。
颍川、冀州、西凉这三系人马,是林峰刻意培养出来的。
只是他从来没有想到过会有两系针锋相对的况出现。
从亲厚这一层面来说,他肯定愿意相信颍川系的荀彧与郭嘉,这两位可是曾经在历史上辅佐曹大白脸平定北方的股肱之臣。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倘若当初袁绍听从了田丰、沮授两人的劝解,官渡之战的结果还真有可能改写,如果袁绍打赢了曹,那么也未尝不可能取代曹阿瞒在历史上的地位。
从这个角度来看,似乎田丰与沮授也并不一定真就逊色于荀彧和郭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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