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左右不过一死”这句话,韩国夫人哭得更厉害了,向杨国忠道:“要不然你好端端去刺杀顾佐做什么?”
杨国忠一拍几案,怒道:“胡说八道什么?闭嘴!”
正哭闹时,管家禀告:“江宁县丞王昌龄求见。”
杨国忠不耐烦道:“不见不见,这个时候了,哪里还有工夫?”
虢国夫人止住管家:“等等,你问问他是什么事?”
管家道:“王县丞说,是奉了岐王差遣……”
杨国忠抄起几案上的杯子摔了过去,砸在管家额头上,顿时头破血流,他怒道:“蠢材!话就不会说全么?快把人请进来,书房相见!”
等管家捂着头皮下去后,杨国忠又疑惑道:“王少伯怎么成了岐王的人?”
虢国夫人道:“他喜好音律诗词,常登岐王之门。”
王昌龄进了相府书房,拜见了杨国忠,杨国忠问:“少伯此来何意?”
王昌龄回道:“岐王遣人询问江宁县,城中为何动兵?延兴、春明、通化各门为何无人看守,空空如也?下官等无法回答,只能冒昧来见相国。”
杨国忠叹道:“本相也不知究竟啊,龙武军、羽林军异动,本相不得不预做防备,京中可战之兵不多,几座城门也顾不得了。少伯倒是可以去玄武门问问高、陈二人,他们意欲何为。”
王昌龄无奈,只得向城北而行,见了高力士和陈玄礼,这两位的回复是,南吴州长史顾佐昨夜遇刺,京中情势不明,故此调兵防备,并不针对任何人。
好歹得了个京中有刺杀大案发生,因此动兵的回复,王昌龄便打道前往岐王宅回话,路上遇见了杜甫。
杜甫问:“少伯去往何处?今夜长安不靖,还是回家躲避吧。”
王昌龄道:“子美不是也在外面奔波么?”
杜甫道:“我去拜望顾长史,刚回来。”
王昌龄忙问:“顾长史如何了?果然遇刺?伤情重否?”
杜甫摇头:“我也没见着,西河道馆戒备森严,不让进门。”
两人就在路边谈论起来,他们都是下僚,所知甚少,对如今的局势看不明白,岐王素日又不插手朝政,宅子里天天歌舞升平,猛然闹出这么档子事,都是一头雾水。
王昌龄还问:“顾长史的确位高权重,但他是南诏长史,兵马都在南边,京师重地,何至于此?被人当街刺杀固然耸人听闻,堪称大案,但让刑部、大理寺查办即可,怎么就到了动兵的地步?”
杜甫摇头道:“我又哪里知道?上头到底在干什么,大伙儿都稀里糊涂……报国无门呐……”
正说话间,忽听西边街道尽头传来一片沸沸扬扬的吵闹声,不少人四处奔散,口中大呼小叫。
很快,便见货郎们挑着担子跑了过来,经过杜甫和王昌龄身边时,汤饼、茶蛋、糖葫芦掉了一地,更有鸡飞狗跳声、家家户户关门声……
杜甫抓住一个泼皮:“出了何事?”
那泼皮一边挣扎一边惊叫:“大军!有大军入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