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的身份,天下大势,又不允许他关起门来过小日子,必须得往前冲。
不冲,就有可能被人淘汰,身首异处。
类似这种现实局面同内心真实想法的拉锯战,随着大魏皇帝一纸诏书,他煎熬得都瘦了两斤。
“邓先生,你说朕到底该怎么做?出兵,还是不出兵?”
“是否出兵,就得看陛下是否志在天下江山社稷,一统南北!”
司马斗蹙眉。
这不是等于没说吗。
“邓先生,我们想不讨论统一南北的事情,就说这一次石温攻打刘章,我们不出兵,坏处是什么,好处是什么?到底是出兵好,还是不出兵好?”
邓少监微微一躬身,“老夫知道陛下担心什么,出兵劳民伤财,朝中反对者众。将士常年征战,损耗极大,需要休养生息。
但,不出兵,关闭国门关口,作壁上观。一旦刘家父子打赢了石温,气势如虹,民心所向,一转头就会攻打大齐。
对方士气高涨,此消彼长,加上我们的武将耽于享乐,恐怕会有不勘言的后果。”
“先生的意思,是主张出兵?”
司马斗明显不太想出兵,他想作壁上观。
石温攻打刘章,或许很多人都认为这是大齐的机会。
可是,司马斗自家知自家事,兵力有限啊。
否则,偌大的一个“大齐”,也不会被刘章抢去一半河西地盘。
邓少监郑重说道:“无论如何,陛下应该出兵。就算只是做做样子,也胜过作壁上观。如果石温赢了,刘家父子败退,陛下就可以趁机出兵收回失地。”
司马斗迟疑不决。
打仗啊,兵马从何而来。
他的确称帝,做了皇帝,可他底子薄啊!可谓是毫无底蕴可言。
短短几年时间,就从山沟沟乡野小民,成为一方霸主,称帝建国,底蕴太差了。
过去……
大部分时候靠劫掠支撑战争。
来得快去得快,也不心疼。
如今,得靠自己积攒粮草财物,拿家底子去打仗,不能再靠劫掠支撑战争,压力瞬间大了百倍不止。
这就是做山匪很潇洒,做朝廷官兵束手束脚的原因。
并非全是朝廷官兵无能,大部分时候朝廷官兵受到的限制太多。
光是粮草一事,就很艰难。
总不能去乡村劫掠,抢了粮食再去攻打山匪吧。
那岂不是成了贼!
邓少监一力鼓吹出兵。
甚至建议司马斗亲自领兵,鼓舞士气。
“将士耽于享乐,陛下有必要以身作则,重振士气。而且,所谓出兵,首先是要窥探时机。等到刘章露出败相,兵力不足的时候,陛下领兵攻打,毙其一役,确定大局。届时,陛下赫赫威名传遍天下,堪称天下名将!”
司马斗被蛊惑得有些头脑发热,“依着先生的意思,此战没有危险?”
“刘章败落之时,陛下再摔兵攻打。肯定没有危险。有御前兵马保护陛下安危,陛下无虞!”
司马斗连连点头。
之后,他和心腹文臣武将们连续开了几天的小朝会。
都是一群老乡,说着旁人难懂的方言,吵吵闹闹,终于拿定了主意。
出兵!
御驾亲征!
先坐山观虎斗,之后看准时机,果断出击,收回失地,鼓舞人心!
对于这个结果,邓少监极为满意。
没有枉费他一番良苦用心。
三方势力出动,聚集北方大地。
天下为之纷纷侧目。
偏偏这个时候,乌恒再度挥兵南下,扣关劫掠。
燕守战以及幽州兵马被拖在前线边关,抵抗乌恒南下,抽不出兵力加入北地刘,石,司马,三家混战。
甚至连燕守战的女婿,萧逸,也被拉上战场,领兵出征,同乌恒兵马面对面,打骑兵攻防战。
战事之惨烈,只能用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来形容。
乌恒兵马强壮,幽州骑兵也不弱,而且占据地利。
一开打,就是野战,直接放弃守城。
乌恒左王,乌恒实际的权利掌控者,有点懵。
幽州兵马,为何变得如此凶悍?
为何不打守城战,反而要打野战?
两军对垒,直接玩儿冲锋,燕守战有那么多兵马吗?
燕守战:“……”
嘤嘤嘤……
他是有苦难言啊!
正因为兵马不足,他才采取了谋士的建议,反其道行之,求毙其一功。
一开始就猛烈反攻,将乌恒打怕了,打怂了,后面的战事才容易。
之所以敢倾其全力这么干,就因为乌恒是左王掌权,各个部落并非铁板一块。
只要打出一个缺口,乌恒兵马人心必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