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贫道算是明白了,为何那群见多识广的大商贾会上套,夫人的套路是一套接着一套,常人又怎么能抵抗。就连石温老匹夫,不也被夫人牵着鼻子走,却还不自知。”
燕云歌连连摇头,这黑锅她不背,“道长太小看石丞相!我可没本事牵着石丞相的鼻子走,最多就是互相成全,我给他搭梯子,他给我一个机会。
如今看来,石丞相的决定是对的,虽然失去了京城,但至少保全了皇帝和百官,保全了大魏江山。真要让皇帝死在京城,大魏朝就真的成了历史,成为故纸堆里面的一行行文字。”
吴道长冷哼一声,“燕夫人休要狡辩!虽说撤出京城的时候,贫道不在京城。但是京城发生的事情瞒不了贫道的耳目。
石温老贼,带着皇帝百官放弃京城南下,如今很难说这个决定是对是错。少说得十年后,甚至二十年后,才能得出一个勉强公正地评价。或许,当初坚持留在京城,又是另外一番局面。”
“死光的局面吗?”
燕云歌化身话题终结者,一张嘴,就能把天聊死。
吴道长气得手上一用力,一根胡子被他拔了下来。
要命啊!
修身养性如他,多年不动怒,今儿却频频动怒。
多年的修炼,全成了一场笑话。
他气坏了。
他郑重说道:“未必就是死光的局面!”
燕云歌嘲讽一笑,“皇帝百官留在京城,我能给道长说出不下十个结局,任何一个结局都是惨不忍睹。皇帝死,百官投降,迎接新皇,大魏亡!
皇帝没死,沦为奴仆,被掳掠到草原折辱。嫔妃沦为妓子,百官沦为走狗,大魏亡!还有好多个结局,道长是否要继续听下去?”
吴道长受不了了,连连摆手。
一想到一国之君沦为奴仆,嫔妃沦为妓子,他的心仿佛被刀割,痛不欲生。
燕云歌又说道:“现在这个结果绝对称不上好,但是好歹保住了脸面,保住了一点点尊严,保住了朝堂和江山。只可惜,劝不走那群固执要留在京城的小民,眼睁睁看着他们沦为异族刀下亡魂。”
吴道长厉声说道:“皇帝百官弃京城而逃,这就是亡国!如今天下各地官府,各自为政,全都拜这一举动所赐。”
燕云歌嗤笑一声,“我就不信皇帝死在京城,天下各地官府就不会各自为政?今日这一切,是三十年前埋下的祸根。按照罪名一个个撸下来,怎么着也轮不到本夫人背这黑锅。道长要怪,就得怪中宗皇帝。从他那一辈开始,大魏就坏掉了。”
哎……
一声叹息!
吴道长突然变得心灰意冷,了无生趣。
“很多时候,贫道真想遁入山林,不管红尘俗世。或许几十年后,再次出山,天地已经换新颜。贫道也就不必见证人间惨事,不用见到累累白骨,不用心痛叹息。”
燕云歌郑重恳请,“道长心怀天下苍生,令人钦佩。既然道长在平阳郡看见了新气象,看见了火光,何不添一把柴,让火光更亮一点,能照亮更多的人。”
“帮夫人堪舆盐田,就是所谓的添一把火?”吴道长很是生气。
说的都是仁义,干的都是买卖。
他最不想干的就是买卖。
燕云歌知道,她得拿出点真东西,方能打动对方。
“眼下的盐价,道长觉着合理吗?如果让我产盐卖盐,我能将天下盐价打下来一半,解民生之苦。”
吴道长瞪大了眼睛,“一半?确定能打下来一半?”
燕云歌笑了笑,“只要有足够多的盐巴,别说一半,把价格打到现在的十分之一,照样有成倍的利润赚。”
轰!
吴道长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现在盐价的十分之一,依旧有成倍的利润赚。
可想而知,盐巴的成本多么的低廉。
垄断食盐的世家赚取了多少黑心钱。
天下人口千千万,辛辛苦苦挣下一点钱,全被这些黑心世家给夺了去。
他咬咬牙,问道:“真能将食盐价格打到现在的十分之一?”
“一开始肯定不行。最开始的目标,是现在价格的一半。一步一步来,慢慢降价,终有一天食盐不再是人们生活的负担,人人都能买得起食盐。”
吴道长郑重问道:“确定吗?”
燕云歌重重点头,“本夫人从不打诳语。”
吴道长突然心头一动,“莫非贫道又不小心入了你的坑?被你套路忽悠?”
燕云歌嘴角抽抽,“道长看着我的眼神,如此真诚,像是套路忽悠吗?道长莫要将人心想得那么坏。”
吴道长一本正经,“其他人的心,未必这么坏。可是面对夫人,贫道不得不多留几个心眼。”
燕云歌郁闷啊!
她揉揉眉心,“生活物资,本夫人向来主张薄利多销,从不赚取昧心钱。我若是想赚高利润,天下富户何其多,打他们的主意不好吗?
何必盯着一群苦哈哈,搜刮他们仅有的一点资产。把人都逼死了,我的货又能卖给谁?道长啊,你对本夫人的误会,似海深似山高!本夫人委屈啊!哎!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道长啊,你伤了本夫人的心啊!”
吴道长眉眼抽搐,他咬咬牙,“罢了,罢了,贫道就帮你一回,替你堪舆平阳郡全境。”
燕云歌瞬间转忧为喜,眉开眼笑,“多谢道长。”
吴道长见她笑了,瞬间生出一种入了大坑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