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厉声怒吼,“谁让你们诛杀朝廷官员?”
执金吾郑刚站出来,冷声说道:“微臣是奉旨行事,请二殿下不要干涉金吾卫怎么办差。”
这萧成文指着他的鼻子,“你以为你是在奉旨办事,你以为自己忠心耿耿。殊不知,你闯下了天大的祸事,你就是罪人。如果有一天,天地倾覆,你郑刚首当其冲,要被扒皮拆骨,祭奠死去的英烈。”
郑刚脸色大变,“二殿下休要胡言乱语。金吾卫不欢迎你,你出去!”
萧成文怒极攻心,“愚钝,无知!”
郑刚怒道:“微臣身为陛下的走狗,奉旨办事,天经地义。微臣不懂大势,不懂天下,只知道听从陛下的命令,做陛下最忠心的小卒。别说杀几个世家官员,就算陛下要我诛杀皇子王爷,微臣眉头也不会皱一下。”
萧成文哈哈一笑,“好,好得很!本殿下拭目以待,倒是要看看你这个走狗,最后是什么下场。”
他拂袖离去,气得胸腔快要爆炸。
上了马车,费公公赶紧拿出药丸给他吞服。
“殿下息怒!犯不着为了那等蠢货置气。”
萧成文凄凉一笑,脸色苍白,胸口发闷。
他缓了口气,轻声说道:“本殿下哪是在为他生气,本殿下是在生自己的气。我一向自视甚高,总以为可以左右朝廷局面,身处暗处,依旧能指点江山。然而,今日教训,叫我知道,我不过是自以为是,自欺欺人。我连父皇的想法都改变不了,还被赶出皇宫,何等的失败。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局面糜烂下去。”
他一声叹息,连连摇头,着实心灰意冷。
他就不信,父皇看不透局面。
明明知道和世家官员开战,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结果,却依旧固执己见。
为什么?
不就是为了帝王的脸面,为了出一口恶气,为了让世家好看。
此行径,犹如那短视的无知妇人,只看得见眼前的利益,看不到长久的利益。
天下烽烟四起。
这个时候,需要世家出人出力,帮着救灾。
即便世家出力甚少,总比躲在背后资助反贼,给朝廷添乱强一百倍。
这么简单的道理,不可能看不明白。
明明需要世家的相助,却又以最冷酷的手段将这份助力推了出气。
想出气,想要杀人,将来有的是机会。
为什么就不能等一等,等风平浪静,再来秋后算账。
有心无力!
深深地无力感,折磨着萧成文的内心。
更令他气不打一处来的是,萧逸在半路上拦住他的马车。
萧逸脸色阴沉,满身杀气。
他站在马车外,语气郑重说道,“我说过,东平王府但凡死一个人,我都会算在你头上。昨晚,东平王府死二十一人,伤近百人。这笔账,我全算在你头上。”
费公公大怒,“公子逸,你莫要胡搅蛮缠。昨晚之事,同我家殿下没有任何关系。”
“没关系?”萧逸呵呵冷笑,他指着萧成文,“你自诩智谋无双,算计天下局势,左右朝廷局面。那个时候,你怎么不说朝堂之事同你无关。这一次,局面失控,你就撇清关系,说一句同你无关。若真同你无关,从一开始,你就不该暗中插手朝政。你一步一步做局,今日之因果,有你萧成文一份责任。你休想撇清自己。”
费公公还要出言反驳,却被萧成文阻拦。
他直面萧逸,“你说得对,昨晚之事,有我一份责任。局面最初开始偏移计划的时候,我就应该当机立断。却因为种种顾忌,错失了最佳补救的机会。现在,局面彻底失控,暂时我也是无能为力。
东平王府死人,你将责任全算在我的头上,我不怪你。你有什么招,尽管施展,我接着就是。不过,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会死死压着你,防着你,你休想搅风搅雨。平武侯石温就给我蹲在豫州,胆敢染指北方,染指京城,我就斩了他的手,顺便斩了你。”
萧逸嗤笑一声,面露讥讽之色,“有本事你去斩了昨晚的罪魁祸首,你有那胆子吗?你也就只敢柿子捡软的捏,欺软怕硬,不过如此。但我,不会永远势弱。终有一天,我要你为今日所言所语,付出代价。”
萧成文面露微笑,“我不会让你有机会成长起来。你等着,我会杀了你!”
“好,我等着你来杀我!不过,在杀我之前,你还是先想想怎么杀昨晚的罪魁祸首。”
“你且放心。本殿下不是你,你只敢将责任推到本殿下头上,本殿下却有胆子去找罪魁祸首。说到底,你我二人,你才是那个真正欺软怕硬之辈。”
萧成文一顿嘲讽。
萧逸呵呵冷笑,“别管嘴上痛快,我等着你的行动。休要叫人看不起你!”
说完,他打马离去,迅速消失在街巷拐角。
费公公怒道:“萧逸贼子,简直目无王法,对殿下大不敬。就该治他死罪。”
萧成文摆手,示意费公公不要说废话。
“昨晚北军接到假传圣旨,奉命诛杀皇室宗亲。按理,对手应该要求北军优先诛杀手握权柄的宗亲官员,为何跑去诛杀一群失势的诸侯王?是认错了府邸,杀错了人?还是特意为之?”
“会不会幕后主使根本不在意死的人是谁,只要杀人就行了。”
“还是不对。你仔细想想东平王府所在地段,即便只要杀人就行,也应该先杀同一条街上其他几家,最后才轮到街巷尽头的东平王府。此事有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