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还活着的人,自当珍惜当下。
燕云歌打量着沈书文,心道沈家蛮惨的。
被“章义太子”谋逆案牵连,差一点族灭。
好不容易保留了一二血脉,也只能灰溜溜回到祖籍,夹着尾巴过日子。
萧氏开始询问起沈家的情况。
得知沈家祖籍的田产,当年出事的时候,被数家豪强侵占,到如今都没能要回来,萧氏极为气愤。
“沈家被侵占了多少田亩,还剩下多少田亩?侵占田亩者是谁?”
萧氏怒气冲冲。
沈书文有点紧张,忙说道:“表姑息怒!多年前的事情,沈家已经释怀。”
萧氏呵斥,“胡说!你看着本宫,你再说一遍,沈家果真释怀?”
沈书文低着头,不敢看她。
萧氏叹了一声,“我知道沈家艰难,当年的事情害得你们……那个时候你还没出生……哎……”
她连连叹气。
沈书文顿觉罪过,“让表姑跟着担心,是书文的不是。”
萧氏挥挥手,“你告诉我,你家还剩下多少田亩,可够花用?”
“回禀表姑,家中还剩下十顷田亩,母亲名下还有两处田庄铺面,足够花用。”
闻言,萧氏眼眶顿时就红了。
她拿出手绢,轻轻擦拭眼角,“当年,沈家是世间公认的顶尖世家,不说京城置办的产业,据我所知,光是在老家,就置办有数千顷田亩。没想到,偌大家族,一朝败落,竟然只剩下十顷田亩。苦了你们!”
沈书文忙说道:“表姑莫哭!沈家不苦,日子还算过得去。”
萧氏连连摇头,“你所谓地过得去,不知受了多少欺压,受了多少羞辱。你别哄我,这些我都懂。家族败落,想要存活,就只能乖乖站好挨打,这滋味我懂。”
萧氏想起当年的惨事,心情悲痛,不能自已。
沈书文手足无措,只能朝燕云歌求救。
燕云歌劝解道:“母亲别哭了,都吓着沈家表兄。”
萧氏连忙擦掉眼泪,努力露出一个笑容,“叫你看笑话!”
沈书文连连摇头,“是晚辈不对,不该勾起那些不好的回忆。”
萧氏摆摆手,“和你无关。这些年,我刻意不去打听大家的消息,做个自欺欺人的人,日子才能过下去。而今,却不能再继续自欺欺人。你且告诉我,侵占沈家田亩都是哪些人。你放心,本宫不会乱来,本宫只是想知道当年落井下石之人,都有哪些。”
沈书文面色为难。
来京城之前,家中长辈就提醒过他,尽量不要提起家中之事,徒增烦恼。
这会,表姑问他,他本不该说。
可是,表姑态度强硬,他又不好拒绝。
燕云歌提点他,“沈家表哥,你就实话实说,不必有任何顾虑。你且放心,京城这地,我和母亲定能保你平安。若有人因为你是沈家人,就欺辱你,你尽管报上我的名字。”
沈书文不了解燕云歌,对她的话,自然是半信半疑。
不过他还是从善如流,将侵占沈家产业的家族说了出来。
吼!
全都是当世有名有姓的大家族。
凌家,都有参与其中,侵占了沈家不少田亩。
燕云歌笑了起来,“母亲,改明儿女儿找凌长治喝喝茶,同他聊一聊当年之事。”
萧氏好不容易平复了情绪。
她叮嘱燕云歌,“不可乱来!事关当年之事,绝非一两句话能扯清楚。想让那些世家将侵占的田亩吐出来,必须另想办法。”
燕云歌笑了笑,说道:“想让几大世家将侵占的田亩吐出来,无非就是以利诱之,或是以势压人。讲理,肯定是讲不通的。以利诱之,我们没有那么大的利益给他们。唯有以势压人,还有点可能。”
萧氏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只是,以我们目前的势力,此事不急,需从长计议。”
“女儿听母亲的。”
沈书文一脸懵逼,不懂,听不懂!
她们的世界,离着他怕有十万八千里那么远。
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燕云歌看出他的尴尬,对他说道:“沈家表兄不必将我们的话当真,你就当听个笑话。不知表兄如今住在何处?身边可有人伺候?”
沈书文忙说道:“我目前暂住客栈,过两日办好太学入读手续,就可以搬进太学住宿。身边有一老仆,有一小厮。有他们照顾起居,足矣。”
燕云歌当即说道:“以后表兄定要常来常往。这样吧,我安排个人跟在表兄身边,带着表兄熟悉京城。若有事情,叫他跑个腿打个杂,尽管吩咐。开销,表兄不用操心……”
“不行,不行!”沈书文连连摆手,“受之有愧!”
正所谓无功不受禄,他岂能平白接受别人的好处。
燕云歌没法,只能请母亲萧氏出面。
萧氏以长辈的身份,安排下人在他身边伺候。
“正所谓,长者赐不敢辞,你别再拒绝。你若是有心,以后常来看望本宫,本宫心中欢喜,比什么都强。”
沈书文无奈一笑,只能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