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此话,还嘟囔起了小嘴把头扭到一边。其实是不敢直视赖月绮询问的目光。
那目光,就像是在问她:“真的?”一样。
赖月绮怎么会不知道,萧茯苓这是在死要面子活受罪的狡辩,当即道:“放心吧,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回去,去见你的父王,见你的母妃。”、
末了,赖月绮笑意不减,又补充说到:“还有你的大花。”。
萧茯苓没有再说什么,点了点头,转身让狗监把此地的天狗关了起来。
“夫人,翁主。”就在此时,他们带来的一个菌人一路小跑到了她们娘俩的身前,行礼说到:“老二的家人已经都带进去了,他的妻妾儿女都带进去了,也按翁主的吩咐,给了他们独处的机会。”。
“知道了。”萧茯苓点头说了一句,然后转头对赖月绮说到:“娘,去我帐篷里玩会儿?”。
“好啊。”赖月绮应答着,牵起萧茯苓的手跟着她去了帐篷那边。
赖月绮发现,这年纪不大的小鬼,居然没有丝毫的紧张和慌乱。像极了她的父亲萧石竹一样,越是麻烦的时候,越是镇定自若。也有着她母亲鬼母的那种处变不惊。
萧茯苓的帐篷,在后院的墙角下。
和一般的毡帐一样简单,就是用的是青兕皮制成的行军毡帐。帐中除了火塘和案几,只有床榻和她的书架,上面摆满了萧茯苓带来的书籍。
任何女鬼闺房的影子都看不到,梳妆台和化妆品也没有,倒是像清静的一处书房。
她们娘俩在火塘左右,隔着火塘对立而坐。让宫女把茶和瓜果端上来,给她们娘俩享用。
萧茯苓和赖月绮都很镇定。
虽然老二的配合,或是不配合都是可以决定成败的。但是她们并不担心,是因为担心无用。
她们决定把这一切交给天意。如果老二愿意配合,那是最好的。如果不愿意,在想别的办法。
所以他们一边喝茶一边吃着瓜果,一边愉快轻松的聊着玉阙城的十大景色,和城外的江水湖光。
当然,也聊起了啸风平原上的粗犷和一望无际,还有特色的荒凉。
不知不觉,半个时辰已经过去,范锦鸿从门外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对萧茯苓回报道:“翁主,老二的家人果然是劝他配合,然后能换回一条命。”。
“菌人传来的消息吗?”萧茯苓不急不慢的问了一句。
“是的。”范锦鸿点头应了一声。
“老二的家人呢?”紧接着,赖月绮也随口问了一句。
“才走,已经送走了。”范锦鸿站的笔直,继续说到:“而且会继续在我们的监视下的。”。
“嗯,知道了。”萧茯苓说着,就要打发范锦鸿出去。
“哦,对了。”临走前,范锦鸿想起来了还有事情,于是又补充说到:“现在的老二好像有点崩溃;听暗藏立马的菌人回报,他陷入了沉默,在家人走后又一直抓着牢门栏杆陷入了沉默,一言不发就看着家人离开的方向,跟雕塑一样。”。
“好知道了。”萧茯苓依旧镇定自若。
范锦鸿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才离开了片刻的范锦鸿,紧接着又折身而返。
“范锦鸿你烦不烦,有什么事情一次性说完。”再见到他的萧茯苓,终于不赖烦的吼了一句。
“好事翁主。”范锦鸿嘿嘿笑着,道:“刚刚狱卒来报,老二要见你。”。
萧茯苓怒气消退,站起身来,说了句:“走。”。就丢下了赖月绮,带着范锦鸿朝着地牢而去了。
地牢都是昏暗的,没有多少灯火。
甚至不少地方黑暗无光。
萧茯苓的身前,有两个狱卒手提灯笼为她照亮。
他们一行鬼三五个,一路来到地牢深处,最严密看守的地方,见到了一门之隔,已经萎靡不振的老二。
这个于郎官的内弟不太矮小也不瘦弱,但是才来了地牢吃牢房几天,已经萎靡削瘦。现在更是消沉,眼中尽是绝望,没了才进来时候的无畏和坚决。
萧茯苓一见他,冷笑一声。
她没有先开口,对面的老二已经流泪满脸,对她哀求道:“我配合,我配合,你要做什么我都配合。求求你给我一个活命的机会,给我一个能和家人有从别的机会,给我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他一直重复一堆堆的说辞,都带着畏惧恐慌。
老二很怕死,没了之前的硬气。
“这得看你的表现了,你表现好,可以不用死。你表现不好,难说。”萧茯苓坐在了狱卒给她准备的椅子上,冷眼一瞥对面哭哭啼啼的老二,心里反感至极。
她瞧不起这样的人,瞧不起他们的吃里爬外,瞧不起他现在的软弱。
要是老二能硬气下去,萧茯苓说不定是会钦佩他的,
但是现在不会了。萧茯苓心里只剩下了鄙夷。
“我配合,我配合。”站着的老二颓然坐在了地上,不等发问就率先说到:“我们掌柜的,其实就在城中,城中有家酒楼,叫尝鲜楼。酒楼的老板,就是我们的掌柜的。她是一个狐鬼,青丘狐国的狐鬼。是在当年涂瑶清狐姬嫁进来时,跟着一批批来国中做生意的鬼们一起来的,都是青丘狐国的鬼。”。
之前萧茯苓需要他们的配合,但当老二配合来了时,萧茯苓又听得倍感诧异。
是的是的,萧茯苓也想过,幕后的黑手就是青丘狐国的狐鬼们,毕竟他们以狡诈闻名天下,他们是狡猾的代表词。但是,但是萧茯苓万万没想到美梦成真了。
她不需要这样的美梦成真。
“继续说。”事实让萧茯苓愤怒,克制着愤怒也是咬牙切齿的说出了此话。
“确实,这个掌柜的也不是他们这个团伙的真正幕后主使,在他的上面,还有更高级别的上司。但是这个真正的幕后主使,就一直不在啸风平原上了,很可能也不在国内。连我都没有见过,但是偶尔喝大的时候,听他们狐鬼说起来过。”。
止住了哭声的老二,毫无骨气的说出了知道的一切。
“那个酒楼,都是狐鬼吗?”范锦鸿打断了他的话问到。
“是的。”老二点了点头,道:“都是青丘狐国来的生意人,男女都有,但是准确的说他们都是我们的掌柜的。因为他们经常在倒卖矿物之前,都会聚集在一起开会,商议一些机要之事。比如怎么倒卖矿物,怎么去运输等等。所以你们控制我不行,还得马上控制他们。而且,你们抓了我已经惊动了他们,行动要快,才能完全掌控全局。”。
萧茯苓骇然,赶忙给范锦鸿递了个眼色,让他赶忙去传递消息,同时抓紧时间控制这个酒楼,绝不能再出现晚了一步的事情。
这几日还在戒严的啸风城,连一只鸟都飞不出去。一切都还没有为时未晚,一切都还来得及。
范锦鸿自然也知道,此事至关重要,一个转身就飞奔着出了地牢。
“行了行了,说的乱七八糟的。”他走后,萧茯苓发了威,对那老二盘问了起来:“既然你说你要配合,我来问你,你们一直是怎么盗取矿物到今日才被察觉的。”。
牢门后的老二咽了咽口水,想了想还是都把知道的一切,娓娓道来:“回翁主,废弃了的矿井下方都是空洞,贸然炸毁了矿井会引发附近的多出地面出现塌陷,只能是填埋。我们会把带着矿物的土石放到了废弃的矿井里去。表面上是用做填埋,实际上不过是换个时间再悄悄的挖走。”。
“然后,悄然放上青丘狐国的贸易商船。因为是附属国,只是会查有无违禁品,但是矿物不是违禁品,不是枪炮,所以训练过的天狗也闻不到也闻不出端倪来。”
那个牢门后的老二很是配合,继续悠悠的说着,把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当然,我们也花钱买通了一些矿工,他们很乐意多拿一分钱为我们做这些事情的原因是,由于郎官出名,以津贴为掩护,用这钱来引诱他们去做这个事情,多少有点威逼利诱。任何官矿的矿工都不敢多言废话,只是没想到给赖夫人看病的大夫鬼医,也故意拿过这份钱摸清楚了我们的运作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