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害关系虽然已经很明显了,但大羿还是不甘心。做惯了冥王,雄霸一方的大羿,对投诚九幽国很是不甘,但不投诚必死,必然亡国,又让他们顿觉心慌。
一时纠结的大羿,一阵心烦,独自在自己的大帐之中来回踱步不停。
就在越走越是心烦之时,大帐的门帘忽然挑了起来,几只洁白如雪的小兔子,从帐外蹦蹦跳跳了进来。
紧接着一个颦低眉,双目似闭若睁,似在神思悠荡的美妇人,从帐外缓步而入。穿在她身上,衣纹圆润的天衣迎风飞扬,双袖袖口缓缓飘荡。
这个妇人缓步走到了大羿面前站定,而大羿也停下了踱步,收起了脸上的急躁,看着妇人,略有诧异地问到:“你怎么来了?”。
语毕只是一个顿声,五官间顿时毕现担忧,嘴里又急声道:“这儿可是前线,随时都伴随着战争的危险,快回都城王宫去。”。
妇人笑而不语,脸上神态依旧和安,似乎根本不惧一样。之前的几只白兔围了过来,坐到了妇人的脚边。
这妇人正是大羿的妻子,人间传说里的月神嫦娥。实则不叫嫦娥,而本名姮娥。与人间因为各种因素而演变成的神话不一样的是,姮娥并没有奔月,也没有吴刚和桂树。她和绝大多数的人魂一样,死去之后魂魄都来到了阴曹地府。
酆都大帝并未让她急于去轮回;在大羿随之而来后,酆都大帝让他们夫妻团聚,以此赢得了大羿很长时间的忠心。从此以后,他们夫妻就为酆都大帝,镇守着阴曹地府中的东夷洲中一隅之地。
“听说你有烦恼,我便来看看。”嫦娥,不,应该说是姮娥嫣然一笑,打量着丈夫紧皱着的双眉缓缓说到:“你应该是在烦恼,是继续效忠于酆都大帝和北阴朝,还是如飞头王落寅那样,自除王号和国号,率众归降九幽国?”。
姮娥一语中的,说中了大羿的烦恼。大羿把头一点,牵起她白皙细嫩的手,往大帐深处的宝座走了过去,嘴里还不住地唠叨道:“怎么手又怎么冰寒了?是不是最近又着凉了。”。
说着,就把姮娥的双手,紧紧地握在了自己的手中,很用心地给姮娥暖着双手。
拉着姮娥坐到了王座上后,大羿又埋怨道:“你本来就体质虚弱,就不要到处乱跑了,小心又染了风寒。我一会就派鬼兵护送你回去。”。关切和柔情,在眼中徘徊。
“不碍事的。”姮娥淡淡一答后,注视着眼含柔情关切的丈夫,又是嫣然一笑:“其实你不必烦恼。”。
大羿微微一愣,抬眼看着妻子,眼中泛起了点点疑惑,不知妻子为何说不必烦恼?
“其实,你当初放弃抵抗,是因为北阴朝大军锋芒正盛,势如破竹,为了国中百姓鬼民们的安危,你暂且委曲求全投诚北阴朝,也是情有可原。”话说到此,姮娥收起了笑意,眼中露出了一丝丝恨意,沉声道:“但是你要想想,如今萧石竹也把势力范围,伸到了东夷洲中,且也是势如破竹;且酆都大帝比萧石竹还可怕。难道你忘了,在人间之时就是他下令,让第一任的西王母,给了一包毒药,还谎称是可以升仙的长生不老药吗?”。
此言一出,大羿一愣之下浑身一颤。
当年正是酆都大帝需要诸鬼收徒,相中了擅于射术的大羿,于是蛊惑西王母给他们夫妻,以长生为诱饵做了个局。
要不是大羿在人间的弟子贪念一起,想要抢夺那毒药,姮娥为了不让药被抢走而率先吞下,那么死的一定先是大羿。
但也因此,毒药让姮娥的体魄变得孱弱。
一直以来,他们夫妻都认为这是西王母的使坏,恨透了这个虎妖女鬼。但直到不久之前他们才知道,原来酆都大帝才是幕后主使。
于是就有了遁神国反了时,扶桑国也跟着反了北阴朝。
但是事后不久,酆都大帝派出的大军过于凶猛,有如洪水,灭了遁神国后直扑扶桑国而来。一时间扶桑国独木难支,以一国之力全然没法对抗势如破竹的酆都军,大羿认清了胳膊拧不过大腿的现实,只得委屈自己,收起仇恨,给酆都大帝和北阴朝规规矩矩地做着顺民。
本来大羿都快要把此恨忘了,毕竟阴曹地府就是酆都大帝说了算的,在作死下去,大羿和他的妻子,以及扶桑国中的鬼民,都难逃一死。他也只得选择忘却仇恨,苟且偷生地活下去。
不曾想,今日妻子却比他还有勇气,毫不迟疑地再次提起此事,让大羿心中更是诧异。
“比起酆都大帝和北阴朝,效忠于九幽国和萧石竹,岂不是更好。”就在大羿诧异得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好沉默之时,姮娥又谏言道:“至少九幽王虽以酷刑重典治天下,但比酆都大帝仁义多了,至少对主动投诚,诚心诚意效忠者,不会施行惨无人道的剥削。”。
“更何况,从重重情报来看,北阴朝已完全放弃了东夷洲的控制权,打算给我们画饼充饥来骗着我们继续效忠,实则已打算让我们自身自灭。”顿了顿声,姮娥又对若有所思的丈夫大羿,肃色说到:“酆都大帝无非就是想要我们,傻乎乎地去和九幽国消耗,而九幽国的强大,不是我们能抗衡的。以其顺了酆都大帝的心意,最终还是会灭国。不如反将酆都大帝一军,加入九幽国。虽说会没了冥王的待遇,也不再有扶桑国,可至少我们的军队我们的鬼民,不至于会亡族的。”。
大羿耐心的听她说完,依旧是若有所思地沉吟着,却没有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