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两位山西都指挥同知,三位都指挥佥事,还有布政使司右布政使、左右参政,、按察使司副使、佥事,太原知府、同知、通判等,还有宣大两地的众多将官,开始纷纷上书,弹劾宁化所千户秦川屠杀上官,大肆招兵买马,私铸火炮,形同谋反,请朝廷定秦川的罪,并发兵剿灭逆贼。
消息还没传到京城,京城里却早已暗流涌动,因为钱龙锡和袁崇-->>
焕案而逐渐式微的东林党又活跃起来,纷纷上书弹劾辽饷党和阉党不仅贪污辽饷,还通敌卖国。
辽饷党、阉党,楚党齐党等,开始合纵联营,纷纷上书辩解,并攻讦东林党借机诬告朝廷命官,想借此机会排除异己,把持朝政。
娄烦秦川遇袭案和那两百建奴首级,很快就演变成了一场大型的党争闹剧。
张四维死后一蹶不振的晋党,也开始纷纷活跃起来,跟着辽饷党和阉党大肆攻讦东林党。
晋宣大三地的将官也纷纷上书辩解,就连远在延绥的陈奇瑜也上书替三地将官喊冤。
二月十五这天的朝会上,户部尚书毕自严当着朱由检和文武百官的面,怒斥温体仁和张彝宪狼狈为奸,把持辽饷,纵容甚至指使张家口堡晋商通敌卖国。
温体仁当场驳斥对方,争了没几句,太常寺少卿薛国观跳将出来,指着毕自严的鼻子骂他不但克扣宣大军饷,还贪腐代王晋王等藩王的俸禄,如今竟然还敢。
毕自严气得手脚发抖,他原本在户部就处处受张彝宪的钳制,早就压着一肚子火了。
薛国观这一蹬鼻子上眼的怒骂,使得他火气大爆,颤颤巍巍地一拳捶过去,愣是把薛国观的鼻子给捶得鲜血直流。
薛国观当然气不过,冲上去就是一阵扭打。
温体仁假装过来拉架,趁机捶了毕自严一捶。
这下就彻底乱套了,几个东林党人纷纷冲过来,对着温体仁和薛国观一顿暴揍。
负责纠察的几个御史也冲过来,在旁边拿着毛笔在小本本上奋笔疾书。
内阁首辅周延儒不动如山,只冷眼旁观。
文冤阁大学士徐光启则连连叹气不止。
御座上的朱由检气得脸色铁青,站起身破口大骂,负责维持朝会秩序的锦衣卫冲过来一顿拉扯,才将几个打得鼻青脸肿的当朝大员给拉开。
朱由检在丹墀上破口大骂了好一阵,然后脸色铁青地拂袖而去。
自袁崇焕被凌迟,钱龙锡被先定死罪后发配戍边,黄道周被削籍为民,东林党就再也不复往日辉煌,今日这一战,也明显落了下风。
此事当然还没有结束。
朱由检刚回了乾清宫,张彝宪、王德化就赶紧跑过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喊冤,说因为他们替朱由检总理户工两部的财政大权,把持京营的时候,因公得罪了不少小人,并招致小人嫉恨,想趁机打压他们。
刚刚收复登莱的高起潜,也匆匆上书,替张彝宪等人开脱。
朱由检干掉魏忠贤之后,一向信任自己提拔的宦官,张彝宪早就被弹劾过好几次了,但依然能总理财政大权,可见朱由检对他的信任。
这次,张彝宪和王德化的痛哭流涕起了作用。
正好内阁首辅周延儒突然上书,亲自揭发他的亲家,因魏忠贤案而被削籍为民的冯铨,说冯铨侄子冯源湝在张家口堡置有多间商铺和货仓,并大肆囤积粮食、铁器等,高价卖给假扮成蒙人的东虏,这次通敌案的罪魁祸首很可能就是冯铨侄子。
看过周延儒的奏折,朱由检勃然大怒,当场拍案而起,命人彻查冯铨和冯源湝。
到了这地步,此案依然没有消停。
东林党人继续攻讦温体仁、张彝宪、王德化等人,甚至把周延儒也拉了进来,因为这厮的女儿就嫁给冯铨的次子,而且这厮一向护短,自从他当上首辅,他哥和几个亲戚也跟着当上了大官。
以周延儒的性格,揭发自己的亲家显得非比寻常,少不得让人猜忌。
正当无数奏折朝朱由检飞去的时候,一封从山西而来的急报,让朱由检和文武百官都惊呆了。
山西都指挥佥事吕中惟带着三百兵士,去了一趟宁化守御千户所,几天后这些人的人头被挂在了太原城外。
紧接着,山西、宣镇、大同镇三地的奏折如雪花一般飞来,摆满了崇祯的御案。
内容大致相同:宁化所秦川擅杀上官吕中惟和三百兵士,并将人头悬挂于太原城外,并以绑票勒索得来的钱粮大肆招兵买马,编练军队,私铸火炮,与谋反无异,请朝廷出兵剿灭逆贼。
只看了几封奏折,朱由检便把御案掀翻在地,连骂数声逆贼。
很快,朱由检召来周延儒和温体仁,还有兵部尚书张凤翼,拟发兵剿灭秦川。
两位阁老当然没有反对,张凤翼乃山西代州人,与山西官场和晋商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自然也没有反对。
第二日,宦官王德化率数十骑出京师,直奔大同镇。
另有两路信使日夜兼程,分别赶往太原和平阳府,向山西巡抚许鼎臣和宣大总督张宗衡传旨。
朝中文武百官都被突如其来的人头案给整懵了。
但只懵了几天,很快又开始继续相互攻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