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话,方昭仪说过。
而且,韦玄也对自己说过。
你也是有机会的。
好个韦家儿郎,但凡他瞧中的猎物,必定也是会如此折磨,折腾得这个女人,彻底疯疯癫癫。
可她阿滢,既不会是方昭仪,更不会是崔冰柔。
等着瞧吧,就让大家瞧瞧,究竟谁是猎人,谁又是猎物。
“韦,韦郎,他,他真和你说过?”
阿滢不觉狠狠一咬唇瓣,透出了一股子的委屈:“可他也与我说过,他,他究竟和多少人说过呢?”
崔冰柔竟似幸灾乐祸:“是了,你只会和女人争风吃醋,却不知晓,你那个男人,实则是山中的饿狼,是畜生,是禽兽!他,就是如此变态疯狂,折磨女人。可恨我那时候,还不知晓他的真面目。我也因他这么样一句话儿,内心不觉甜甜的,很是受用。甚至夜来,我也是十分心神荡漾,满脑子都是他,都是他呀!”
泪水顺着崔冰柔的脸颊,轻轻的滑落。
她如此怔怔的瞪大了眼睛,眼睛里流转了一股子奇异的愤怒。
“可是后来,后来我见到了魏安。说来,终究是我对不住他的。之后便是他弃了我,也是和我没什么关系。那时候,我满脑子都是韦玄,竟分不出丝毫给魏安。可是他呢,却仍然是念着我,迷恋我,喜欢我。我过生日,他捧着一双翡翠娃娃和我,只因为我说爱翠玉。那一刻,我忽而很愧疚。我忽而发觉,韦玄对我如此撩拨,刻意暧昧,连我生辰都不记得。反而是魏安,他虽然老实、木讷,一颗心,却也是真心多了。”
“我到底是不喜欢魏安的,至多有些微末感动。可饶是如此,这也是足够了。我,我不是什么千金闺秀,世族嫡女。崔冰柔只是个妾室生出来的贱丫头,命也苦,一向都是不值钱的货色。所谓爱情,是那些世家嫡女才能有的稀罕玩意儿。我这个人,能有什么?至多,也只能有点儿安稳日子过。韦玄再好,也是比不上我自己。我若不肯爱惜自己个儿,还有谁会爱我呢。”
“后来,我便拒了他。以为这件事情便如此罢了。就算我心里一时对不住魏安,可是,终究还是清清白白的吧。那时候韦玄只是笑笑,也没说什么。我也以为,他怎会留恋我崔冰柔。是他,是他咄咄逼人,处心积虑——”
“他这个人,就是个畜生,喜怒不行于色。哼,就算只是玩玩我,只有他弃了我,我怎么能弃了他呢?如此一来,岂不是奇耻大辱?是他,栽赃陷害,运用一封书信,移花接木,指责我移情别恋,和那个卫扬有染,书信为证。崔家当了真,为了名声,故意将这件事情给压了下去。可是,我却已经百口莫辩。”、
“可叹到了那时候,我还是蠢钝如猪,还不曾怀疑韦玄,还以为他是那个品性很是高洁的世家公子。可恨那日他约我,我一时软弱,我,我把持不住自己。明明说了,再也不见他了,可是还是禁不住,去看了他一眼。”
“他约了我去静安寺,快到秋天了,菊花一朵朵开了,开得真灿烂啊。那些菊花被夕阳的光芒一照,顿时也是红彤彤的,就好似染了血一样。而他整个人,就好似染在了血色的夕阳之中。不知怎么了,我看到他那么一副模样,我顿时就觉得害怕,下意识的畏惧。可是那时候,我已经跑不掉了。”
“他抓住了我,打得我吐血,浑身都疼。等我跑不掉了,他,他就一把将我推入了菊花丛中。我好疼,好难受,那些菊花扎得我疼,我也是跑都跑不掉。我哭啊,哭得好难受,好伤心,可是什么都阻止不了。他撕碎我的衣衫,骂我贱,辱骂了我许多话儿。你别看他平时是个温文尔雅的君子,可是骂的话不知晓多难听了。你实在不能想象,他那时候,是怎么样一副模样。他,他根本就是披着人皮的禽兽,假装斯文,其实根本就是禽兽不如的货色。他寻我,就是为了发泄,拿我出气!我恨他,真的好恨他呀。”
“之后,他笑着对我说,说我不知晓好歹,居然是胆敢拒绝他。说这件事情说出去,对我没什么好处。”
崔冰柔慢慢的,擦去了脸颊之上的泪水。
纵然阿滢早就觉得韦玄是个混账,此刻也是有几分不可置信。
“可是,可是你真的就,什么都没有说?”
崔冰柔也仿佛察觉到了阿滢嗓音里面那么点儿怀疑之意,不觉厉声:“你,你以为我是编造的故事,为了污蔑你的韦郎。是,你一门心思想要嫁入高门,自然是一个字都是不肯听我说的。谢娥,你简直就是蠢到家了。如若你以后不幸,实在也是怪不得别人,要怪,只能怪你自己。你以为你便能十分幸福?韦玄的未婚妻子,可是并不止你一个。我以前,还对他可谓是万般的同情呢。可是如今,在我想来,只怕那个容丽盈,也是死得不明不白。只怕,说不准就是这位韦郎君算计的,下的狠手!”
可她嗓音再如何大声,阿滢的质问,也仿佛是触及了崔冰柔的痛处。
她不觉颤声:“你让我怎么说?我又怎么说得出口?是,我那时候想法是那般可笑。如若,如若我骗过了魏安,至少,以后还有个平稳日子过。是,我对不住魏安。可是,我能怎么样?说出口?别说笑了,崔家会有人信?相信那个风度翩翩的韦郎君,会对一个名声狼藉的女人下手。相信,他会用这样子一个如此强硬的恶心态度,这般对一个女人?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就算,崔家真的相信了,又怎么会为了区区一个崔冰柔,去得罪韦家,去损及这位韦家的嫡出少年郎。”
“哼,他们只会以为,是我争风吃醋,得不到韦玄,故意谣传。就算,他们真相信,我的贞洁失在了韦玄的手里。那也是,是因为我主动勾引,举止轻浮,然而却没得到回报,因此对韦玄不依不饶。”
“我哪里有这般本事,和韦玄作对?可是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以为这样子的事情忍耐下来,就会有好日子过。可是没想到,那个男人是如此可恶,绝对都没有想过放过我。我以为,他至少不想让这件事情说出去,毕竟对他而言也并不是那么光彩的。我以为,他至少也是会有所顾忌。可是我错了,我哪里能想得到,他居然能有如此恶毒心思。”、
“他跑去给魏家的人说,让人告密,说我的贞洁都没有了。在崔家验证清白的时候,更证实我清白有失。那时候,我就知晓,我一无所有了。当时我没有开口,此事更说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