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有虞氏这般,夫婿死了,自己拉扯儿女的。
可也有秦氏这般,夫死从子,没什么见识的。
孙绍恩是她后半辈子的依靠,她也不能为蔺萱得罪自己儿子。
再者,孙绍恩也说得一套一套的,说得人赏识,瞧中他医术,捧着银子求他开店。
良医难寻,自己医术本来就好,何必平白埋没于宫中,处处受人白眼?
秦氏仔细想想,也不吭声了。
儿子说得头头是道,她也不好如何的反驳。
再者,坐馆行医虽然没有宫中医师说出来体面,可这面子,终究是比里子要紧些。
宫里头俸禄有限,儿子花钱也大手大脚,日子也过得拮据。
转眼间,元郡谢家,也迎来了喜事。
谢芜和崔清元的婚事终于还是定了下来,崔家今日便来下聘。
等过了小定,就算准夫妻了,只等择日成亲。
阿滢知晓了,暗中撇撇嘴角,心里冷笑了两三声。
这阿芜啊,人没嫁,一颗心却已然贴上去,心早便飞去了。
只可怜谢芜一片痴心,崔清元怕没她这般如痴如狂。
要说她这位芜姊姊,性儿虽不好,待她这位便宜庶妹又刻薄,总归家世容貌都不俗。阿滢也不太明白,为什么谢芜会对崔清元如痴如狂。
崔清元自己个儿也见过,也没多好,普普通通罢了。
阿滢脑海里浮起了裴楠铉的样子,若生成裴楠铉那幅祸水模样,似乎倒可理解一些。
可见情之一物,实是难以形容。
如今谢家上下都很忙碌,反而阿滢乐得悠闲,也不太热心。
谢芜恨透了阿滢了,生怕这鲁莽族妹坏了她婚事,竟没着人请她。
要是阿滢规矩些,许是崔氏还会责女儿不懂礼数。
不过许是崔氏已然对阿滢彻底失望了,也不乐意理会了,居然默认女儿如此。
而如今,坐在阿滢面前的,则是跟她结伴一起入京的吴桐月。
吴桐月是商女,她还是第一次踏入谢家。
如果不是小妙领着她进来,也许她这辈子,都没福气踏足这元郡谢家。
一路上,她光顾着激动了,连谢家怎么样儿都没看清楚。
阿滢红唇轻轻的品了一口茶水,缓缓说道:“吴姑娘,这一次呀,还劳你们了。”
吴桐月有几分矜持:“这一切也是娥姑娘筹谋的,我家可不敢居功。”
聪明的就不必将话给说透了,阿滢找了吴家,吴家再挑了个人。
孙绍恩那等人,志大才疏,也不过如此。
如一开始,让孙绍恩押了宅子做抵押,他又不是那般蠢的,怎会愿意?
可若是甜言蜜语,一开始许了无数好听话,说什么都不要孙绍恩的,只图他医术。等铺子给孙绍恩找好了,药材备好了,伙计小厮整整齐齐,迎着孙绍恩说好话,再还有买来两个美婢。
偏生这时,这出钱的老板露出为难,说一时周转不灵,再来个债主唱白脸,非要抵押个什么物件儿。那么孙绍恩若一摇头,这漂亮医馆一下子便没有了,他终于还是抵了自家宅子。
说到底,休了蔺萱,对于孙绍恩并无什么好处。
无非是他压抑太久了,需要寻回尊严。只要让他享受到被奉承的美好感觉,孙绍恩肯定会恋恋不舍。尤其,那两个美婢恰到好处说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