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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77年,6月,还是8月?我不记得了,只记得天很热,太阳很毒。”
黑胡子跪在床边,捧着毛巾细心地为卢西亚清理着身上的狼藉。
卢西亚就躺在那,流着泪,一动也不动。
“我从兄弟会接了一个任务,要把一趟货从坦皮科送到波士顿去。”
“你是不是在奇怪一个海盗为什么要做商人的事?其实没什么好奇怪的。我那时只是个小海盗,虽然已经有了点名声,但真正抢来的东西根本就不够吃饱。”
“兄弟会一直在为这样初出茅庐的海盗提供生意,一般都是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或人,危险到连走私商人都敬而远之的那种。”
“我在坦皮科遇到了法比亚诺,只有我一个人逃出来,受了重伤,流着血,下意识逃到了交货的地方。”
“结果货是一个人,长了一双看什么都像看一狗的眼睛,高高在上。我哭着求他救我的命,他就踩着我的伤口问我,如果活下来,我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呢?我怎么知道。那时候我都快死了,连他是高是矮都看不清,是男是女都听不清。”
“但我似乎能猜到他想听什么。所以我说我想杀人,杀掉法比亚诺,而且不是一般的复仇,要杀掉法比亚诺的全家,要让法比亚诺从灵魂开始恐惧,求着我,完成复仇。”
黑胡子完成了擦洗,他把肮脏的水盆端出去,换进肉汤、豆子和面包,放在床边。
“想继续听就吃,你吃一口,我说一句。”
卢西亚沉默着坐起来,跪在床边,默默地往自己的嘴里塞食物。
黑胡子发自内心地露出微笑,清了清嗓子,继续讲述他的故事。
“我果然猜对了。”他说,“那个人很开心,为我治了伤,还给了我一艘布里根廷和三枚海盗王的信物,就这样,我成了海盗王黑胡子爱德华。”
“赛姆拉斯是他的人,是随船的赠品,一开始是为了监督我完成承诺,尤其是要亲眼见证法比亚诺向我求饶乞死的场面。”
“我做到了,赛姆拉斯把我带到了法兰西堡。在那里我才知道自己的贵人是一个来自法国的海商,叫史蒂芬吉拉德。”
“他还是伟大的共济会的会长,在他的指引下,我成了美生,成了他的狗,享受着共济会的支持,代价就是偶尔帮他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小事。”
卢西亚吃完了,连盘里的汤汁都舔得干干净净,黑胡子用自己的袖口细心擦掉她嘴边的污秽,收拾好餐盘,重新坐回她的对面。
“我为他杀过军官,杀过政客,抢劫过军火,屠杀过村落。全世界都挂满了我的悬赏,全世界都知道我在伊柳塞拉,但我还是安安稳稳地做了十年的海盗王。”
“去年,他让我召集海盗们抢劫外儒斯特,我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才知道,他差点在那干掉了白帜。”
“今年,他又让我去纽约,去杀一个叫亚历山大汉密尔顿的美国政客。我听说白帜也在纽约,而且那个人还是白帜的好友。”
“我和白帜可能会有一战,也可能不会。但是有白帜在的地方就是危险的地方,我的鼻子能闻到末日的味道。”
“所以祈祷吧。诅咒我和白帜在纽约碰面,诅咒我死在他的手上,如果你死了,无论我最后是死是活,你都听不到了。”
黑胡子大笑起来,笑着站起身,从床尾的墙上摘下他的黑刃,扛在肩上。
“卢西亚,为我生个儿子怎么样?”
卢西亚的手动了动,攀上肚皮,轻抚着,轻抚着,重重一捶!
嘭!
结果不出所料。
黑胡子冷冷地笑了一声:“呸!婊子!”
伊柳塞拉万里无云,肩扛着黑刃的黑胡子迈出房门,从他的干部中间直穿而过。
干部们分列两侧追随在后,一侧以影子武士扎因尼为首,身后是黑曜石武士查穆亚姆、猎兵纳西恩、舵手弗里曼等等,另一侧以领航员赛姆拉斯为首,其下是各个分舰队的海盗提督们,每一个都是在加勒比凶名赫赫的大海盗。
“赛姆拉斯。”黑胡子喊道。
“在,团长!”
“美国人的首都容不下海盗的舰队,这一次只有安妮女王复仇号北上,留在伊柳塞拉的舰队以你为首。”
“是,团长!”
“扎尼因。”黑胡子又喊到。
“在,团长!”
“把挚爱卢西亚拖到我们的女王上,晚上六点,整装启航!”
“是,团长!”
“让美国人重新感受恐惧吧!”黑胡子扬起刀,把太阳横断成两半,“巴斯特尔之后,新大陆已经忘记我们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