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又如何?”郭嘉傲然一笑,随口反驳了一句。他很自然的将手收回袖中,不经意间流露出几分本性:“袁术精兵不过二万余,泰半皆在纪灵、张勋、刘详、苌奴等将之手。彼等一旦入徐,则淮南空虚,单凭李豊等将,如何会是朝廷的对手?只要朝廷趁袁术精兵入徐,遽下淮南,则袁术根基铲灭,累累若无家之犬,败亡不远矣。”
刘晔在一旁看着郭嘉由一开始的拘谨逐渐变得神采飞扬,尤其是谈论到自己熟悉的领域,更有一种凌人的气势。心中实在羡慕不已,但他现在只是一介白身,得蒙皇帝召见已是殊遇,岂能擅做置喙?他只好干看着郭嘉在一旁与荀攸、贾诩等大臣言语往来,就某一处战术细节各执一词,丝毫不落下风,而皇帝则是低头细看地图,脸上始终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今日过后,颍川郭奉孝当是简在帝心了。
刘晔又羡又嫉的想到。
“朱公丧子,淮南应尽皆知?”皇帝仿佛想到了什么,忽然问道。
刘晔不知道皇帝是问郭嘉还是问他,脑中只灵光一闪,抢先脱口道:“唯!臣与好友从江东来,过淮南时常见各处县邑有所议论。想是袁术已知朱公丧子,有颓丧之心,用兵必难尽力。朝廷若临阵换将,关东则鲜有人能比得上朱公,而以樊稠之粗勇,徐晃之名轻,必不为袁术所警,其更得东向无忧。”
他一口气说完,才发现自己面红耳赤,心跳的飞快。这说不好会在事后被人劾奏失礼,但他却并没有后悔,有时候时机就得要靠自己去争取。
这时,刘晔忽然想到,朱儁因丧子而大病初愈,意志消沉,时间选的未免也太巧了些!偏在皇帝已经决定好战略布置后发作,难免不会让人觉得里面有蹊跷,这似乎不仅是对袁术设下的计谋,刘晔感觉自己触摸到了什么隐秘,而这隐秘又让他紧张起来。
皇帝此时听见陌生的慷慨之词,抬起头来,径直看向刘晔,他笑问:“你自称什么?”
刘晔无官无职,是没有资格称臣的,但他思维敏捷,很快从皇帝的语气中看出所想,振振有词的说道:“臣……乃光武皇帝子阜陵质王之后,忝与陛下同宗,正当称臣。”
“我刘氏宗亲,近世多贤良。”皇帝看着荀攸、贾诩等人投去的目光,夸赞了一句:“你适才说的在理,若非袁术笃定豫州之兵一时威胁不到淮南,他也不会倾巢而出……朱公郁悒之事,能遍传淮南,其间或多有奉孝之功。”。
“臣不敢当。”郭嘉神情镇静,谦虚道。
“刘晔。”暂时撇开朱儁的事情,皇帝正要说起‘第三件事’,他正式点名道:“你从江东来,又曾追随过孙伯符,彼等抱有何样心思,你应当有所知?不然,何必与鲁肃弃家毁业,远至雒阳谒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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