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冠霆是经常打高尔夫交际的人,自认水平还不错,但一个小时后,力气明显有些跟不上,而应寒年连哼都没有哼一声,一直奉陪在侧。
林冠霆不得不佩服他过硬的身体素质和毅力。
应寒年站在那里,伸手拉下一些运动服的拉链,拿着水瓶喝水,阳光晃了晃,照得他的脸白得近乎透明,唇上都毫无颜色。
将水瓶交还给球童,应寒年扬杆再进一球,一头短发半湿,是被冷汗浸的,汗水从额角淌下来,两只手死死地抓着球杆,靠着一根杆子立稳自己。
林冠霆低眸看过去,只见他的双脚在地上踩出深深的印子。
球童上前放球,林冠霆站在原地忽然道,“听说你是在国外出生的。”
应寒年站在一旁,手撑着球杆,闻言抬眸看去,一滴冷汗沾在睫毛上,“嗯。”
林宜应该是把什么都说了。
“那是个什么地方?”他们之间的话题该是林宜,林冠霆却问着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应寒年的声音低沉而沙,“人吃人的鬼地方。”
“怪不得。”
林冠霆盯着地面上的球,迟迟没有挥杆。
怪不得从见第一面起,他就觉得应寒年身上有种十八层地狱出来的阴沉感,那种犀利的眼神就跟魑魅魍魉似的。
原来,是真的做过小鬼。
“……”
应寒年没有出声,等着他挥杆。
他不是不愿多开口,而是他得多绷着点气力应付接下来的比赛,否则,他连拿球杆的力气都没了。
林冠霆转头看向他棱角分明的脸,不肯放过他似的,“苦不苦?”
苦?
那段生死街的日子么?
应寒年满不在乎地道,“能活下来的,都不叫苦。”
“可我听着挺苦的。”林冠霆说道,“好不容易小鬼混成阎王,是我的话,绝不会给自己匹配一个S城林家,太跌份,被人看着也不上台面。”
“台面?”
应寒年勾唇,笑了。
“你笑什么?”林冠霆问。
“我的台面,早被您女儿砸光了。”光他这张脸,林宜就不知道打过多少次。
林冠霆,“……”
应寒年笑着说完,又正色补上一句,“但也就她了,我应寒年的台面,不是每个人都敢看高看低的!”
“……”
林冠霆沉默地看着他。
“伯父怎么不打了?”
应寒年问。
“小宜被我关起来了。”林冠霆道,没头没尾地来上这么一句。
应寒年连眉毛也没动一下,见林冠霆没有挥杆的意思,于是把手中球杆交给球童,接过水瓶,道,“我知道。”
“你知道?”
林冠霆眯起眼。
应寒年仰起头,喝下半瓶水补充能量,低笑一声,嗓音发哑地道,“您不就是想看我会怎么做么?”
应寒年不愧是他当初看中的军师,有智慧有城府,可偏偏就是聪明过了头,这样的人,就连当初他都无法真正掌控,更不用说现在。
见林冠霆不说话,应寒年修长的手指握住瓶身,薄唇微掀,黑眸深邃不见底,“我当然可以把人抢了去,就算林宜是您的女儿,林家也拿我没有任何办法。”
“……”
林冠霆沉下脸来,如今的应寒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他当然有这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