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从后抽出三张羊皮,第一张羊皮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她递给我的那一张,而剩下两张就是与第一张不同了。
我拿起二张羊皮仔细阅读,“荒无人烟之地并非仅有寒冷,还有着希望。穿过层层树林,任凭落雪掉在自己的头上,更北,更北,我们终于停在归属之地。”
“下一张上面又写了什么”
“呃……这上面都是科学符号,我只能看懂开头。我们把基地深埋在地中,它既是我们的坟墓也是我们的新生,坟墓的墓碑便是那伟大的哈莱斯顿。”我放下羊皮说,“这句话后的内容全部都是科学符号了,我的能力可读不出这些符号。”
“也就是我们要继续往北走?”
我挠挠头,“我不知道为什么它写的这么隐晦,树林的雪也许是实指地方,或是虚指精神。但是可以确定的是,我们需要继续往北走,看起来那个遗迹应该在北方。”
正当我和瓦尔雅谈论如何往北走时,门被敲响了。我拉开门往下看去,卡莲娜的小脸被冻的通红,显然她刚才不在城中,“奥维奇,瓦尔雅姐姐在吗?”
“她在里面,你找她有事?”
“我想让你们看看城墙上面的雪景。”她揉搓毛球期待我们的答复。
我回头看眼瓦尔雅,发现她已经穿好外,拿着我的外衣走来,“那好,我们就跟你看看北境的雪景。”
虽然是第二次站在这种可以升降的房间中,但一想到下面便是深渊,内心还是有些不安。门打开后我迅速从里面走出来,走上楼梯。
还未等走出楼梯,夹着雪花的寒风让我睁不开双眼,我站了许久才适应这凌冽的空气。在刚才我不动的时候,瓦尔雅与卡莲娜先我一步来到城墙上。
世界之景似乎尽收眼底,漫漫白雪,一望无际。那些高大树木在城墙眼中也不过蝼蚁而已,正因蝼蚁所以它们才会被风雪摇动,而墙壁只会屹立不动。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城墙,仅有山峰能跟它比试高低。风更是刺骨,就像发疯般撕扯我的衣服,雪花打在脸上就像一小粒沙粒甩在人脸上那样疼痛。
“这地方究竟有什么好的……”我刚想抱怨,但被心中那股涌出沧桑摁了回去。
卡莲娜扯紧自己的帽子,牵着瓦尔雅走下楼梯来到墙垛下躲避大风。狂风在我耳旁怒号,让我双耳耳鸣没办法听见她们的叫喊,我匆匆地走下楼梯但却踩中冰块滑了一跤,重重地摔在石砖上。
“好疼。”我揉着股缓缓站起,看向无边无际的世界。
瓦尔雅来到我的旁问:“奥维奇,你相信世界是有尽头吗?”
我揉了揉冻僵的脸,把睫毛上的冰雪打下来,“曾经我是不信的,但如今我感觉这里便是世界的尽头。”
卡莲娜抓住瓦尔雅的手拉着她前往左面坏掉的投石机。守军可能为了修理它,才把投掷臂拆下来,结果发现自己根本扛不回去,因此就地丢在这里不管不顾。
风雪仍在继续,不但没有减弱甚至还有些变强,可这里却没有一丝风与一片雪。我好奇地蹲下摸着地砖,它比我腰佩的刀都寒冷。我望着远处白与黑的交界线,仿佛世界都在离我而去,一种与世隔绝的孤独感油然而生。
“库文学者,你怎么来了?”卡莲娜打断我的思绪冲到库文旁,搀扶他走下楼梯。
我不敢想象那个老人是如何不惧风雪来到这里。他犹如雪塑像般站在我们之前上来的那个楼梯口,浑上下除了面庞外都沾满了白雪,活像一只脖子缩短的白鹅。他抖动体让雪落地,颤巍巍地来到我和瓦尔雅边,“怎么样,很壮观吧。”他脱下帽子,掸了掸上面厚厚的积雪,“我第一次来到北境时也喜欢在城墙上遥望那无边无际的世界,久而久之,便养成一个习惯,那就是回到巨城的第一件事便是站在这里遥望世界。我将一生都献给了北境,也不知道这一生究竟值多少年。”
我沉思许久,向他询问,“库文学者,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说罢。”他在皱纹中挤出一个微笑。
“你相信,世界是有尽头的吗?”
“我曾经也认为世界是有尽头的,但我现在相信它可能是无尽的,尽头只会存在在我们心中。传说有个孤狼舍弃一切,只一人不断地朝北前行,他走了许久许久可最后竟然又回到巨城脚下。当他见到北境猎犬时才发现自己手中的刀与鞘完全锈在一起没办法拔出了。”他忽然仰头大笑就像自己刚才在讲笑话一样,“不过这到底是只是传说而已,不用放在心上。”
卡莲娜忽然窜出来,双眼充满不解,“奥维奇,你刚才跟库文学者在说什么哪?”
库文摸着卡莲娜橘红的短发笑呵呵地说:“没什么,只是一个老木头跟新树的闲话而已。”
库文用拐棍指着远处黑白相交的线说:“那便是银装素裹的世界之树,而在世界之树上则是无边的黑夜。我们相信当寒鸦落在世界之树上,这代表有北境猎犬离开人世了。”他收回拐棍,拄着拐离开我们。
我盯着那世界之树,仿佛在那头也有着一只寒鸦瞪大眼睛在盯着我。
白雪与雾蒙住我的双眼,我搓搓手跟她们回到城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