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德子听到自己非但没有受罚，反而得了官职，虽然不晓得官大不大，却也是认定自己算是熬过了一关，自然欣喜。</p>

“小德子？你在宫里认过干爹吗？”</p>

“这……”小德子刚要回答没有，心思一转，这郭公公这意思不就是让自己当他的干儿子吗？于是一头磕在地上。“小德子见过干爹，祝干爹福禄两全，仙寿万年。”</p>

“哈哈哈哈。”郭公公喜笑颜开，扶起小德子。一手点在小德子鼻子上道：“这话可不许胡说，天下就陛下一人才担得上万岁，日后换个说法，莫叫人拿了把柄。”</p>

小德子连忙称是。“多谢干爹教诲，小德子谨记于心。”</p>

做了个不大不小的官，小德子自然是喜出望外，而回到宫中的江河，这一觉睡的却并不踏实。堪堪睡下一个时辰，又做个了噩梦，梦见陈渐找他索命。</p>

往常梦到陈渐，总是案前品茗高谈阔论，不知今日怎就如此了。江河还以为是自己最近太累，连梦都不是什么好梦。想着再睡一觉应该就无大碍。</p>

谁想这一睡下去，竟然接上了上次的梦。陈渊仍旧披头散发，两眼渗出血来，一身素白的他双手抓着一把铁链，阴森森地看着江河道：“你怎又回来了？是舍不得我吗？”</p>

旋即眼神异样，一开口，起初平常的嘴竟然化作血盆大口，向江河咬来。如此江河本该醒了，可江河这晚受了秋风秋雨秋冰雹的气，又有两桩心事，索性还不怕了，竟然与陈渊缠斗起来。</p>

江河如何斗得过已经化身魔怪的陈渊，这一仗他自然又败下阵来。刚醒来，江河觉得气不过，又翻身睡下，打算再和陈渊斗个高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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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不错，和上次一样，陈渊披头散发、手持铁链，就要来拷江河。有了上次的热身，江河这次浑然不怕，直接迎了上去。陈渊一下子落入下风。</p>

江河正沾沾自喜的时候，突然后辈一凉，再回头看时，竟然是萧持。他手中拿着冷刃，就要挥剑刺来。江河身法极佳，倏地躲开。</p>

然而回头这一望，却是愣住了。在他面前，几个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现。徐然、李淳皋、唐范、唐密、李胤，乃至于死去已久的刘毅和王兆都赫然在列。</p>

这些人，同陈渊一样，皆是鬼怪模样，突然出现让江河心中不禁胆寒。</p>

劈手夺过萧持手中的冷刃，江河二话不说，冲入鬼怪当中四处砍杀，凡是见到的，都拦腰斩断。砍着砍着，江河架不住眼前的人多，猛地抬头，眼前哪里只有七八人，自己眼前分明站着一眼望不到边的亡灵军队……</p>

趁着江河愣神的功夫，鬼怪们可算抓住机会，突然涌了上来，江河立刻就被人流扑倒在地，被他们啃食起来。</p>

一边啃着，江河还能听到他们口中无休止的怨言。“还我命来！”“你杀了我唐家七十八口，我今天要杀你七百八十口！”“我有什么罪？”</p>

这密集的话语硬是要钻入江河心中，猛地睁眼，江河行了过来，大口喘着粗气。</p>

汗水打湿了他的衣衫，全身无力。</p>

“什……什么时候了？”江河出言问道。</p>

“报告陛下，已经巳时二刻了，离千机阁会议还有两刻钟，您再不醒，小人都要教您了。”帘外，任慕恭敬答道。</p>

“好，好，好。让丞相们稍侯，朕沐浴更衣即到。”江河说罢，又瘫在床上。刚才的梦境他非但没有忘掉半点，此时回忆起来却愈发真实。</p>

“这个陈渊，当真不让我好过了。”咒骂完了陈渊，江河起身沐浴更衣，连饭都不及吃就往千机阁而去。</p>

千机阁，本来不过是宫中的一处三层阁楼罢了。因为临近光泰殿和南苑东门，被江河暂定为与丞相们的议事场所和办公之地。</p>

江河到时，六位平章、尚书都已到齐。与江河所想一样，不在平章政事和六部尚书之列的韩敬，果然也在场。</p>

“韩中丞怎么来了？”江河刚入座，不待众人行礼，先发问起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