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道:“这韩国相邦当真愚蠢,居然给秦国修建水利。”
王单笑了笑道:“你是当在局中而迷惑,此计确实是好计,只不过,被苏劫发现的太快,按道理,秦国要发现这疲秦之计,也要七八年之久,如今,郑国刚一入秦,却被一举道破,顺疲秦而助秦,非韩弱也。”
大汉摇头道:“若是我,被发现之后,立刻便会命人暗中杀了这郑国,这渭水之地乃是高地,地平高于水面,列国除了郑国一人,无人可让水从地处流往高处,郑国一死,秦国此渠便不在有威胁,说到底,还是韩国无能。”
王单继续道:“其实,韩国有人要暗杀郑国,但是,此人人微言轻,再加上朝堂上畏秦久矣,所以无人听从罢了,而提出这法子的人,难以想象,还是个孩童,我看过这孩童的面相,韩国要兴,必从此子开始。”
大汉大惊,道:“能被先生都这般夸赞的人,那必然也是惊世大才了,他是谁?”
王单道:“韩国相邦张平的儿子,张良。”
“张良?”
大汉饮了一口酒道:“先生,你来秦国已经两月,为何不按照你的计划去找姬丹,而是遍访各地,入山川沼泽,于民同睡同吃,现在还要来这渭水吹冷风?何时去咸阳?”
王单道:“不急,不急,差不多了。”
“先生是在等什么?”
“自然是等姬丹和嬴政的关系熟络,否则,嬴政如何会放他回燕国呢?”
王单站起身,来到了船板之处,道:“你看看,关中土地平坦,坳野千里,为天下列强所无啊。”
大汉点了点头。
王单继续道:“可关中地界,为何在这数百年以来,此处却荒无人收,人烟稀少!”
大汉道:“自然是此地多凶涝,三年一蝗灾。”
王单摇了摇头,道:“你啊,而是想的少了!”
船舶轻轻的晃动,拨开了渭水的河流。
王单这才道:“渭水汤汤,在秦无险,可谓天赐佳水,可秦据渭水数百年,却坐失渔盐航运之利,府库财货日渐空空。”
“秦人尚武之风深植朝野,可为何秦国,一直就没有一支战必胜攻必克的强大军队!”
“守富饶土地而贫穷,拥强悍子民而兵弱,拒山川形胜而沦丧。”
大汉瞪大双目。
看了看脚下的渭水,想起了这两月在秦地的风貌。
道:“莫非,这就是先生,这两月看到的秦国?”
王单笑了笑道:“那秦国要做什么?你看,此渠一成,这关中贫穷之地,便会人口众多,农工兴旺,府库充盈,甲兵强盛,民勇公战。”
王单叹了叹道:“这苏劫,当真好本事啊,一眼便看到了秦国的五强无一,若是现在不合纵,天下再无机会了。”
大汉道:“那先生是想毁了这片渠吗?”
王单神色一亮,道:“要毁此渠,必用奇谋!”
大汉兴奋的道:“先生可心中已有良策。”
王单道:“此去咸阳,从燕丹开始,我布下了五计,可助列国来攻,可杀秦王诛心,可取河西高地,可裂渭水大渠,更可夺苏劫之命,但是,代价便是你亲人的性命,你可愿意。”
大汉的面孔仿佛被绞烂。
看不到他的神色,但是神色中充满了挣扎,他不怕死,但是他的女儿在咸阳。
大汉道:“先生,能不能先救我女儿?”
王单没有回答,而是看了看天色,道:“是时候,去见姬丹了,一旦你二人见面,这五大杀计,便开始了,可进不可退。”
小船摇曳,转过了一个方向,轻轻朝着咸阳的方向行去。
一路上,大汉紧紧握住他的拳头,不知在想何事。
一日之后。
咸阳道外,缓缓行来一辆轩车,大汉刚一入咸阳,便朝着四处打量而去,心中万般感慨。
大汉想要调转车头,行入巷中,王单的声音从里面车内传来,道:“你想害了你女儿,你就去看她。”
大汉一震,便打消了念头。
而是去了一处驿站,停好了马匹不在出门。
直到接近伴晚,燕质子府门口,一众军士在门口驻扎等候,大汉一看,就认出了,是虎贲军,也就是秦王禁军,不受任何人调遣的强大军伍。
他暗藏在一处小巷之中,直到天彻底黑了,才看到一个年轻人从府中走了出来,而年轻人身后的人颇为恭敬,正是姬丹!
这年轻人自然也就是嬴政了,二人告别,嬴政上了马车,朝着咸阳宫方向而去。
姬丹谦逊的送走了嬴政,这才回到大殿之中,神色渐渐阴冷了下来。
忽然,他看到一个黑影在自己的背后一晃,顿时转过身来大呼一声:“谁?”
只见人影取下了斗笠,因为面容被毁,所以姬丹根本认不出来。
大汉道:“姬丹,是我!”
姬丹闻声吓得浑身不敢动,满脸不可置信,指着大汉道:“你,你是,樊於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