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死谁生还不一定!”回答他的是,林小弃一字一句从牙缝里挤出强硬。
脸上闪过一丝讥诮,在风中留下一句“我拭目以待……”,高大的身影消失在了夜里……
宜阳城平常的一天,就要在黎明到来时结束,属于今晚的热闹将归于平静。谁也不知道,在离闹市不远的狭窄的小巷里,躺着四个命悬一线,苦苦挣扎的人。
夜间的露气越来越深重,几人被冻得瑟瑟发抖,嘴色青紫,继而发白,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抖着,林小弃紧咬着牙关:如此下去,只有冻死街头的命!
强撑着身子,和旁边的吕小六相互搀扶着慢慢挪动,爬着移到墙角边上,扶着墙一点一点站起了身,牙齿打着颤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潇……潇潇……潇……”。
地上的吕潇潇以一种怪异的姿势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这细微的声音没能触动她,林小弃又稍稍站起了一点,这才看清楚,吕潇潇的头一直趴在地上,双眼紧闭着,若不是那丝清热的呼吸在寒夜里看得格外清楚,林小弃会毫不犹豫地认为,这人已没救了……
吕小六深受重伤,胸前的伤口虽不深,却随着身子的扯动,暗红色的血迹布满伤口四周,鲜血从指缝中如一股清泉渗透而出。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中,吕小六强撑着倦意和席卷全身的沉重,在墙角一次又一次的站定,一手扶着墙,刚刚鼓足了劲儿放手,下一秒就要收势不及,摔倒,又一次扶墙站定;又一次试着放开手……如此不知疲惫的反复多少次!
林小弃亦是如此,两人数不清的对视和苦笑,听着周围越来越安静,偶尔的一两声犬吠,都显得格外嘹亢,相互无声地鼓励,一直扶持着两人摇摇欲坠的身子和强打的精神。
最终,林小弃看着吕小六缓缓闭上了眼,无声地用着双眼呐喊,可惜吕小六闭上了眼,没有见到林小弃眼中强劲的叫喊,一点点软绵绵地倒下,滑倒在墙角。
林小弃只觉得信念在一瞬间轰塌,眼前一黑,栽倒在地,身上传来一阵巨大的痛楚,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宜阳城里的清晨总是在悄无声息中渡过,因为夜晚钟情声色,使得人疲惫不堪。
喧闹总是在正午之后重拾光辉,炽热的烈阳下,人们精神抖擞,朝气蓬勃,神采奕奕,呼吸着,活动着,忙活着。
林小弃正是被闹哄哄的声音惊醒的,正午的阳光刺眼,林小弃猛地一睁开眼,一阵刺痛,眼睛一黑,又轻轻开了一条缝,慢慢聚着力量,最后,一点点撑开了一个世界。
空气里浓烈的药香味,让林小弃倍感窝心,似乎那些闻着药香的日子还历历在目……
身边还有一人的呼吸声,呼吸声带着粗气,像是得了风寒一般,堵着鼻子,林小弃回头便见吕潇潇一脸恬静,睡得十分安稳。放下心来,觉得周遭祥和安定的气氛,舒适极了,身上似乎被什么东西厚厚地包裹着,伤口已被处理了。
这才看清在哪里:朴素的房间里,摆放整齐,四周收拾得干干净净,房间不大,只一方圆桌,一衣柜,一梳洗台,看陈设,林小弃明白,自己又回了客栈,可死活想不起是谁把自己带回来的……
思付间,门吱呀一声被人轻轻推开,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头,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药汁逆光而进。
林小弃见床前陈伯一脸关切的目光,闻着药汁苦涩的味道,嘴里的苦楚似乎都成了一蜜饯,苦涩似乎在心里泛舟千里,压制不住地伤心起来。自幼的颠肺流离,似乎都融入了这碗汤汁中,和着眼下躁动不安的心。
林小弃的双眼起泛起了薄薄一层雾气,陈伯关切道:“姑娘,怎么了?伤口可是扯伤了?”
“没事,陈伯,昨晚您是如何找到我们的?”林小弃赶紧岔开了话题,把泪意一点一点逼了回去。
陈伯一脸的幸庆“东家哎,昨儿个若不是店家来找我,我都不知你们几个还未回来……这才央了店家,找了几个人壮汉一起出门寻你们,不然我一个可搬不动你们……”
林小弃闻言暖心一笑:“如此说来,还真是多亏了店家,不知我另外一个朋友可安顿好了?”
“嗯,带回来了,安排在了隔壁,那个人受伤是最严重的一个。到现在连眼都没睁开过……”陈伯一脸担忧地说道。
林小弃亦是心惊!这灵均的功夫当真如此深藏不露,那他一直以纯良无害的模样示人,又藏着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