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
段誉有些迟疑:“我们这就要离开吗?”他说话间,一双眼睛仍是痴痴的瞧着王语嫣,满脸的不舍之色,眼中也全是依依之情,但很可惜,此时此刻,王语嫣正为包不同的死伤心,根本无暇理会他。
“废话。”
林平之没好气的道:“没看到我刚杀了他们慕容家的人吗,现在不走,难道还想留下来吃夜宵不成?”他说着朝窗外看了看,只见外面月色朦胧,一颗流星突地划过虚空,旋即又消失无踪。
段誉仍是看着王语嫣,心中满是不舍,不知道该不该赖着脸留下来,正在这时,王语嫣转过脸来看了他一眼。让他受宠若惊,心中想难道是王姑娘也不舍我离去吗?这么一想,心情一激动立马就神采奕奕了起来,但见王语嫣看了他一眼,却又转头看向林平之,道:“阁下今日杀了我包三哥,来日,我表哥定会亲自向你讨回这笔血债!”
“很好!”
林平之笑道:“我期待这一天早些到来,只希望到时候你口中的表哥可别太废,坏了我的兴致,小心我让姑苏慕容一脉,就此绝迹江湖。”
段誉见状,心下不由得一声哀叹,林兄和姑苏慕容家此番算是结了大仇,自己既是林兄的朋友,怎还能留在这里呢?再留下去,万一林兄杀性大起,伤了阿朱阿碧以及王姑娘,那可不好!想到这里,他连忙向林平之道:“林兄,咱们该走了。”
“嗯。”
林平之点了点头,道:“也是该走了。”他说话间,翻手取出一片金叶子,拈花一指,直将那片金叶飘然远送,落在包不同的尸体上:“这是买船的钱,买你们一艘小船!”说罢,自顾领着段誉离开。
出了水榭,想着要与王语嫣分开,段誉一时情绪低迷,几次回头观望,却始终不见佳人出言挽留。到得水边,两人挑了一艘小船,段誉只觉胸中郁闷难当,上了船后也不与林平之说话,只是奋力划船,希望能借此舒缓胸中的郁闷之气。
林平之见状,也不着急劝说,直等他情绪好了一些,方才拍拍他的肩膀道:“段兄,看你的模样,好像是喜欢上了那位王姑娘罢,可惜,那位王姑娘看起来似乎只对慕容复那小子情有独钟。”
“是啊。”
段誉自嘲一笑道:“我不过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够与鼎鼎大名的南慕容相比,唉........”想他在大理也是镇南王世子,受人爱戴,但到了江南,人人都说慕容公子,阿朱、阿碧、王语嫣........好似人人都为慕容公子而活,让他怎能不为之大感失落。
林平之笑道:“段兄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你既是大理镇南王世子,又有绝顶深厚的内力在身,假以时日,未必不能打败慕容复,更何况,情之为物,变数极多,正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一时的挫折段兄又何必太伤感呢!”
段誉闻言,不由得为之一愣,足足过了半响,才回过神来,对着林平之做了一揖,道:“多谢林兄开解。”
林平之哈哈一笑,道:“段兄,快些划船吧,等到了岸上,我再找地方,让你一醉解千愁。”
段誉本来是不太喜欢喝酒的,但此刻他心情郁闷,当下便应声道:“好,一醉解千愁!”
林平之虽知他心情为什么不好,但却也帮不上什么,只能默默的盘坐在甲板上,打开琴盒,取出听雨琴,为他弹奏一曲离歌,任由他奋力划船,发泄心中忧愁。
天色渐渐亮了,两人来到岸边,便一起往无锡方向走去,他们各负奇学,脚程都是极快,疾行了不到半日,午时前后便到了无锡。
城中甚是繁华,两人循着酒香而行,不多时,就见老大一座酒楼当街而立,金字招牌上写着“松鹤楼”三个大字。招牌年深月久,被烟熏成一团漆黑,三个金字却闪烁发光,阵阵酒香肉气从酒楼中喷出来,厨子刀勺声和跑堂吆喝声响成一片。
两人上得楼来,跑堂过来招呼。段誉开口要了两壶酒,叫跑堂配四色酒菜,在楼边栏杆旁的一张桌子边与林平之相对而坐。
与林平之对饮了几杯,段誉又忍不住的想起了王语嫣,心情老大不好,想到自己对王语嫣一片痴情,但她却只恋着她的慕容表哥,自己对她的情意她是一点儿也不知道,顿时一股凄凉孤寂之意袭上心头,忍不住一声长叹,又为自己倒了一杯酒仰头饮尽。
林平之看他自伤自怜的样子,不由摇头失笑。他知道这种事旁人帮不上忙,因此并不出言安慰,只是又给他斟了一杯酒,将自己的酒杯向他举了一下,陪他一饮而尽。
两人又饮了几杯,忽听楼梯处传来一阵不急不缓的沉稳脚步声,转头看时,便见一条昂藏大汉龙行虎步而来,此人身形甚是魁伟,年纪在三十来岁,身穿灰色旧布袍,已微有破烂,浓眉大眼,高鼻阔口,一张四方的国字脸,颇有风霜之色,顾盼之际,威势凛凛。
虽说在此之前,从来未曾见过,但看到此人,林平之却自凛然,眼中精芒一闪,心下已是忍不住的喝出了一个名字..........乔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