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蛛丝马迹(1 / 2)

 目送袁悟溪离开后,风疏竹沉思了片刻,转头看向楚晴,轻道:“晴儿,也劳累了许久,不如你也早些回雄飞峰休息吧。风大哥再找一找,也便回去了。”

楚晴想了下,又看了看那密不见光,隐约透着阴森诡异气息的古老森林,终于还是眉心一低,道:“风大哥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剩下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风疏竹微笑了下,点点头,道:“如此就好,风大哥只是怕你昨夜未休息好,劳累了。”

楚晴见风疏竹如此关心自己,也是脸上一笑,上前拉住风疏竹的胳膊,笑道:“我不累,风大哥,那我们快走吧。”

两人一路在茂密的古老森林里并肩而行。如果不是从树头上偶尔有些点点阳光散进来,真的会误以为已是深夜。森林里静谧得一切都像沉睡着一样,奇怪的树影与令人毛骨悚然的叫声让人不由产生恐惧幻觉。左看右看,粗壮参天的植物,古怪嶙峋的山石,一切好像看上去都那么不寻常。

风疏竹感觉到自己的胳膊被楚晴用力地抓住,那力道透过衣衫仍是有些略微的疼痛,便转过头来,对着楚晴微微一笑,以示安慰,那个笑容好像在说“有我在,不必如此紧张。”

楚晴与风疏竹目光相对,自然读懂其中含义,无形中感到一股安稳,全身精神登时也放松许多,手指上自然也是松开了许多。

不知不觉中,两人又向前走了数里路程,就在感到遮天蔽日的森林里到处都是一样时,眼前却霍然一朗,远远望过去竟是一条干涸了的河道。

来到河道边缘,楚晴道:“本来口渴,还以为能找到溪水,不想却是一条枯了的河。”脸上似乎很是扫兴.

楚晴看了眼看着河道出神的风疏竹,又转头看向河道,仔细看了半天,仍是看不出有什么特别,遂用手在风疏竹面前晃了晃,见风疏竹回过神来,楚晴道:“风大哥,你在想什么呢?”

风疏竹道:“晴儿,你是否还记得,我们被困后,是从哪里出来的?”

楚晴闻言,恍然道:“风大哥,你的意思是……”。

风疏竹点头确认,轻道:“我也是刚看到这河道时才想到的。”

楚晴向河道上游看了看,又向另一端看了看,有些疑惑道:“我们要沿着哪个方向寻找呢?”

风疏竹想了下道:“这河道应该不长,随便先沿着一个方向寻找吧,如果没有发现,再回头走,也不是难事。”

楚晴想了下,左右看了看,道:“那,我们就向左走吧!”见风疏竹愣了下,笑道:“怎么,风大哥还有犹豫,你不说的,随便向一个方向走吗?”说着又瞄了风疏竹一眼,道:“要不,我们就向右走吧。”

风疏竹闻言,一抬手道:“向左走吧!”

两人迈开脚步,沿着河道向上走去,相比在密林中,确是轻快许多,视野也开阔许多。

向上游走了一段路程,河道开始出现了弯曲,走过一个近于直角的大弯出现后。两人同时停住脚步,在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一座石拱桥,孤零零地跨在干涸的河道上。

风疏竹轻声道:“我们过去看看。”

楚晴也表示赞同,嗯了一声,夜跟了上去。

两人沿着一侧河道走上桥面,放眼望去,只见许多处塌陷处,楚晴道:“这桥怕是废弃很久了。”

风疏竹走在前面,小心地看着脚下的桥面,慢慢向前移动着,方走出一丈不到,又停了下来。目光凝重,抬手摸向身旁倒塌下去的栏杆。

楚晴在后面跟了上来,道:“风大哥,有何发现?”

风疏竹指着那处塌落道:“这是新损毁的,而且你看这里?”说着指给楚晴看。

楚晴蹲下身来,惊呼道:“是抓痕!好锋利的爪子!”

风疏竹点了下头,蹲下身子摸了下那道抓痕,又抬眼向前望去。

楚晴顺着风疏竹的目光也向前看去,只见桥面上,两侧栏杆上有道道划痕,明显为利器所伤。

风疏竹起身,快步走上去,看着那些划痕,双手与脚下步伐不断进退,好像在模拟当时情景。

楚晴看得新奇,忍不住想笑,却又不敢打扰,便站在原地静静地等着。

一会工夫,风疏竹又回到她身边,沉声道:“是水月剑法!”

楚晴听了,脸上一惊,向周围看了看,道:“水姐姐在这里?”

风疏竹抬眼看了看周围,轻道:“即便不在这里,也是与人在此斗过法。”

楚晴眼波流动,轻道:“那,我们大可在此细细寻找。”

风疏竹点了下头,目光又坚定了几分,道:“去桥下看看!”

两人说完身形一动,跃下石拱桥来。举目环看,只见在干涸的河道上是数不清的圆形石块,泛着灰黑色的光,好像一个个藏头露尾的动物一样。

两人站在原地,左右看了看,未见有何特别,刚要举步走向石拱桥底。

就在此时,大地隆隆作响,两人身子同时一震,心中一惊,抬眼看过去,只见归云峰方向已亮如白昼,一道紫气冲破云霄,直上天宇,通天彻底。

楚晴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呼道:“玄清真人飞升了?”

风疏竹注视这那道紫气,点了点头。

楚晴看了片刻,低声道:“啊,这就是剑仙飞升的样子啊。”

话音方落,又一道白光闪烁,拔地而起,将那道紫气冲散,闪闪烁烁数次之后,只见一片好似由点点星光组成的飞晶沿着白光向上飞去,开始速度不算快,但升到数百丈高后,又聚合成一个大的光点,耀目不容逼视,远比天上太阳还要明亮。那巨大的光点一暗一明,闪动了一下,便消失在天宇。跟着那道从夜空而降下的白光也随着不见了,所有的声音,光线都消失了,夜空又恢复如初。

楚晴痴凝地看着那白光消失的地方,呐呐低声道:“小白姐姐,他终成大道了,你们之间的恩恩怨怨,永世也不得再续前缘了。”

风疏竹听在耳中,想了下,便走过去安慰楚晴道:“晴儿,不必难过,杜鹃花仙云东白在天之灵,应该也会为玄清真人高兴的。”

楚晴沉默片刻,声音有些哽咽道:“小白姐姐等了数百年,应该想不到是如此个结果。”

风疏竹轻轻拍了下楚晴肩头,又道:“在大战最后关头,云东白还是选择了牺牲自己,即便之前她已知道玄清真人要很快要飞升了。”

楚晴想了下,又道:“也许,人与妖终究是如此结果,即便是没有天刑,小白姐姐同样算是被惩罚了数百年。”

风疏竹沉默一下,又道:“为了自己所爱之人,即使付出更多,应该也是无怨无悔。我想杜鹃花仙云东白,这数百年应是想了很多,最终还是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楚晴看了眼风疏竹,满眼忧伤,轻叹道:“真不知玄清真人又如何想的。”

风疏竹想了会,抬眼看向夜空,轻道:“水月大师的仙去,令玄清真人看破了许多,杜鹃花仙云东白的牺牲,最终令其看透所有,放弃了一切世俗烦恼,终成大道。”

楚晴也抬眼望向夜空,叹道:“也许,人在离开这个世上那一瞬间,体味会更多,觉悟会更多吧。”

风疏竹道:“如果在水月大师仙去后,玄清真人便参透一切,我想,他也不会走过那归云悔桥去了。对于一个参透天地正法之人来说,应该早已放下一切,而不会纠结于要告知在桥的另一端等了数百年的云东白。”

楚晴收回目光,疑道:“风大哥,你的意思是如果小白姐姐没有以身伏魔,玄清真人离飞升还有一段距离要走?”

见风疏竹点了下头,楚晴又道:“也许,小白姐姐明白了这点,便不会出现后面的事了。”

风疏竹却也叹息一声,道:“如果玄清真人明白了这点,也许他根本不会走过那归云悔桥。”

楚晴疑惑道:“何以见得?也许玄清真人就是老谋深算,如此牺牲情人,以成全自我。”

风疏竹沉默了很长时间,再道:“应该不会,最后云东白如何死在玄清真人剑下,以及玄清真人后来的行为,我是看得真切。”

楚晴嘴角动了动,道:“但我还是为小白姐姐不平。难道她的一生,就只是为了成全玄清真人得成大道?”

风疏竹笑了下,道:“也许有太多的这样人,守候一生,最后以付出性命为代价,换回的是却是对一段真情的诠释。”

楚晴想了下,道:“倘若真是如此,那情,情又到底是什么呢?”

风疏竹沉思了许久,默默不做声。

楚晴问完,本以为风疏竹能告诉自己答案,见此情况,也便跟着陷入了沉思。

两人同时望着夜空,看着那轮寒月,听着轻风吹过森林的声响,在这样一个千古永恒的难题面前,同时陷入了静默。

是啊,即便大道将成的玄清真人,也是身在情中不知情,数百年后还是走过了归云悔桥。云东白可以认为“情,就是爱恨一念之间”,并最终也是为心爱之人,如同飞蛾扑火一样做出了牺牲。

关于情究竟是什么?

有人认为是让步,也有人认为是付出,更有人说是融入你生命中的;

有人说是坚强的,也有人说是珍惜的,更有人说是值得记忆的;

有人说情是毒药,令人百转千回,愁肠百结;

又有人说情是希望,给人以鼓舞,点燃了奋发的斗志。

似乎每一个人都有不一样的答案,甚至于没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