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日落已经开始了。
大殿因此亮了几分,显得更加金碧辉煌。
黄亚尔往前又进了一步,低着头仔细打量了一遍坐在轮椅上的人,“有意思,看来需要折辱一下的是你啊。”
“何必呢,我早就废了。”白发男人平静地回复,“难道这么久了,没有人问过你,究竟什么时候愿意停下杀戮吗?”
“......停下,为何?为了你们有家可归有人可盼?可我天生如此,向来就恶,把我杀了是最好的方法,谁知你们舍不得我啊,还非要我不死不灭。”黄亚尔双手摊开,十分无奈地叹了口气,“到底,恶的是你们才对。”
心中有爱,有情感,有思想的人类,号称性本善的人类,却把天生恶棍留了下来,有底线的人做出来的恶事,远比无原则的鬼行恶更加可怕。
到底是出于什么缘故,会有人把这样一个十恶不赦的【人】,收容到了无所不能的永昼里,当一个永生不死的器灵呢。
凌央是个发散思维没错,但她的脑回路很多条是没有尽头的,也就是说她只负责扩散式想问题,却不太用心求解,于是乎黄亚尔的问题对她来说吸引力不是很大,她现在比较担心的是,这个白发男人的用意。
他是不是,在求死啊。
祁成也注意到了这个男人的异样,但他是自己很想留下来的对象,季丁辰已经死了,眼下这一位前辈大概是永昼思域里唯一一名可以有效沟通的现代人了吧。
或许可以兵分两路把人转移出去,因为白发男人比较特殊,他还坐着轮椅。
刚才黄亚尔提到过了,自己并不会伤害工具,那便可以试着让一个身形接近的【工具】代替白发男人坐在轮椅上,由队友们护送出去,再暗度陈仓,把真正的前辈偷偷运走,就是不知道这种把戏——
祁成脑子里的算盘其实还没开始打呢,仅仅只是想了一个计划的雏形,结果黄亚尔脸一侧手一伸,直接掐住了祁成的肩膀。
“这种把戏,我不喜欢,想都不要想。”她手上一用力就把祁成捞了过来,两个人的距离几乎只有一拳之隔,“脑子太聪明了控制不住的话,我帮你挖掉一点。”
她抬起另外一只手,精准地找到了之前李锡在祁成头上划出的那道疤痕,明明没有尖甲的手指轻轻一碰,血珠子就渗了出来。
祁成忍住了没喊,但黄亚尔的动作却一松,整个人离开了他往后退去。
她的脖子上架着一根黑色的棍子,金色的纹路在现在殿内的光照下十分瑰丽,长棍的两端各握着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属于他们的队长大人。
黄亚尔退了两步,然后也直接抓住了棍子,抬起脚原地一跃,瞬间就挣开了桎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