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人猿(2 / 2)

“咔嚓”,“咔嚓”,人头一个个地滚落到地上。边上旁观的宋建等人心跳不由得都加快了几分,他们之中有不少人曾经嘲笑过陈诚是妇人之仁,认为他虽然有武力,却不是一个合格的领袖,但是现在看到陈诚一脸淡漠地杀了了这么多人,西凉的诸侯们是又敬又怕。

凉州诸侯穷兵黩武,互相之间争斗不休,几乎没有好人。陈诚现在放手屠杀,反倒让他们心悦诚服了。诸侯们站在一旁,敬畏地望着马背上的陈诚,等着看他接下来会怎么办。

等二十多颗脑袋落地,陈诚驱使着战马来到剩下的那两百多人面前。他先没有说话,而是骑着马在人群前来回走了几遍,然后大声地咆哮起来,“都听好了,这是第一次,所以只杀掉了一成。现在拿起武器,给我向西边发起冲锋,在击破敌军之前,让我再看到你们,一个都不留!”

溃兵们噤若寒蝉,恐惧地望着他,不敢发出任何的声响。

陈诚骑马冲了上来来,马鞭挥出,将其中一人抽倒,“还愣着干什么?都给我上前线去!你们这些人猿,莫非还想长命百岁不成?”

溃兵们在边上黑甲军的注视下,捡起了武器,然后嚎叫着向汉军的阵地冲去。

战斗越发的激烈,每时每刻都有人倒下。栅栏的两边,尸体堆积在一起,鲜血聚成了血泊,流进了边上的渭水之中。烈日之下,受伤的士卒倒在地上,发出绝望的呼号。虽然是万物之长的人类,现在却像是泥潭里的野猪一样,彼此撕咬在一起。

日头逐渐偏西,第二波的西凉军在冲了一阵之后,也渐渐地有些疲倦了。随着伤亡的增加和体力的流失去,他们的士气,组织度,以及战斗力都在不断地下降。

黄背山上,“王”字大旗下,一员顶盔贯甲的武将望着山下的恶战,面色十分凝重。这人脸上有着一条狰狞的疤痕,凭添了几分凶恶的气息,乃是在和黄巾军作战之时留下的。

“这一次,西凉贼打了多久了?”

边上部将回答道:“已经大半个时辰了。”

王当又问:“敌军死伤了多少,我军死伤了多少?”

“我军伤亡四百余人,敌军死伤不下一千人!”

王当沉默了一会,下令道:“增派两个曲的兵力上前,再派一队弓弩手,将前方的射手替换下来!”

那些汉军弓弩手已经射了四五十轮了,箭矢都开始变得软绵绵的。不是他们不肯卖力气,现在是孤军深入,弄得不好就是全军覆没,所以上上下下都是咬紧了牙关在和西凉贼苦战。但是人力有时而穷尽,他们之前就已经打了很久,这一轮又连续射了大半个时辰,双臂酸软,有心杀敌,却是无力再将弓弦拉满。

数百名弓弩手迅速上前,将疲惫不堪的同袍替换了下去,随着生力军的加入,汉军的箭矢又变的强劲起来。重新竖立起来的第一道栅栏已经被推倒,西凉军正欢呼着向前冲锋,却遭到了侧翼强弓硬弩的攒射,不少人连中数箭,甚至是十几箭,然后惨叫着倒了下去。

遭到了这样的当头一棒,西凉军顿时士气暴跌。汉军步兵缓过气来,又将西凉军赶了回来。西凉军的第二波士兵也已经伤亡近半,无力再战下去,他们转过头来,倒拖着兵刃,将背部留给了汉军,在不断落下的箭矢中越过栅栏和壕沟,向着后方奔了过去。

还没等奔到旗帜所在的位置,又是一顿箭雨落下,将当先的几十人射死。张横提着环首刀,高声喝道:“后退者死!”

之前斩杀的那二十多名溃兵都被枭去了首级,脑袋插在了长枪上。溃败下来的西凉军看着那几十个龇牙咧嘴的脑袋,都是遍体生寒,脚步顿时就停了下来。

黄海越众而出,身上还插着七八支箭矢、他是成宜麾下的大将,穿着最好的甲胄,所以才能在挨了这么多箭矢之后,还能带着部下撤了回来。他看到了成宜,大叫道:“成将军,我们已经尽力了!”

成宜看了看板着面孔的陈诚,叹息了一声,却是什么都没说。

黄海伸手拔下身上的一支箭矢,不顾鲜血迸射,放声悲鸣道:“我们已经尽力了!”

成宜心中不忍,打马来到陈诚边上,低声道:“使君,他们确实尽力了。”

在中平六年到来凉州后,成宜给了陈诚很大的帮助,又是第一个推举他为凉州牧的,所以陈诚向来待成宜也格外不同。如果是别人,陈诚就已经板着面孔训斥了,但是既然来说的是成宜,那自然又有所不同。

他轻声道:“我知道,但是现在是在打仗。成将军,你不要怪我!”

成宜又向宋建望去,这一波的两千人,就是他和宋建的部下,撤下来的兵马中,有一半是宋建麾下的士卒。然而宋建只是对成宜冷笑几声,并没有言语。当年他杀黄衍的时候,将黄家老小杀的干净不说,连同黄衍的部将及其家人也都杀了个干净。

不过是一千人罢了,宋建有些不屑地想道:成宜也是有些婆婆妈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