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赵宗佻便看见城门外正翘首期盼的皇伯父,心下还是一阵五味杂陈。
眼神继续在人群中搜索,一直到在很角落的地方才勉强看见了三哥的身影。
呼……赵宗佻心下又是一窒,明明是嫡出的三哥,为何就,就站在那样偏远的地方,难道他这些年来亡命打拼还不够吗?为什么?
赵宗佻心里一阵不舒服,可却不能在文武百官面前落了皇伯父的面子。
还不到停马,皇伯父便压抑不住自己的思念和着急急匆匆地朝着他们的队伍就来了。
赵宗佻也没想到,连忙挥手停止队伍前进,翻身下马。
“皇上,皇上您慢点……”皇帝着着急急地冲了过来,身后的文武百官自然不敢怠慢也跟着往前,王公公小碎步跟在皇帝后头有些担心地叫着。
“宗佻,宗佻……”皇帝迎面而来,几乎张开双臂。
赵宗佻微微皱眉,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便已经被他皇伯父紧紧抱在了怀里,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因为之前的事情他心里对皇伯父多少还有些埋怨,而他当时走得也不痛快,想着皇伯父该是也生他气的,可现如今皇伯父这紧紧搂着,几乎哽咽的声音,让他心头发颤,莫名地一软,鼻头也跟着酸了。
虽然他心里有气,可是皇伯父对他如何他心知肚明,只是有些事,有些疙瘩卡在那里,他也不知道该如何缓和。
整整六年了,他远赴西北吃尽苦头,几次死里逃生,心里多少也是念着皇伯父的,毕竟他是他为数不多的亲人了。
还是孩提时候,他很是依赖皇伯父的怀抱,可渐渐大了,渐渐多了矛盾,他已经好久没享受过这般靠在一方温暖踏实胸膛里的静谧了。
眼泪也默默淌了出来,双臂用力紧紧环抱着皇伯父回应着他的慈爱与担心。
皇伯父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回应,更是激动地揉着他的头和肩膀,就像小时候一样。
不知为何,曾经隔阂在他们叔侄二人之间长久以来的嫌隙,在这一刹那彼此化解,心照不宣,只愿意两行清泪暖着彼此的心意……
后来,也是皇伯父力排众议愣是逼着赵宗鲁交出了手中的军权虎符。
虽然这引起了阴氏一族极其党羽的强烈不满,可赵宗佻也没让皇帝失望。
之后连着两场恶战直接平了匈奴七大部落,那可是当年他父王未曾完全的遗愿,也是赵宗鲁和阴家人没有胆量和魄力能做的事情。
也正因为此,朝野震惊,从此再无人敢对此多嘴多舌。
而赵宗佻便借此夺回了主动权,一边收整西北军务,一边开始跟三哥一起彻查那件尘封已久的事情真相,一直到了现在……
马车上,赵宗佻几乎回忆了他的前二十年,是那个梦,那个梦就在一瞬间激起了太多的浪花和记忆,仿佛跑马灯一般,扰得他心烦意乱,所以他根本没有心情待在宫里,更没有心思去见皇伯父。
他似乎回到了当年离宫之后的莫名苦楚,焦躁和不安之中,所以不管他们怎么说,即便他还心疼着皇伯父,可是他就是不想这会见到他,就是不想。
也许他是任性了,可是他就是不想!
呼……还有这丫头……赵宗佻在不敢睁开眼睛,就怕这丫头在逮着他没完没了,可又担心丫头被自己嚷得心里不舒服,微微眯着眼睛,偷偷打量一眼。
唉……这丫头倒是没有再盯着他看,只是这眉头皱起的失神模样也让他心疼得很。
他也不想的,可是他无论如何也得护着这丫头,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只希望三哥那里的事情可以早些尘埃落定……
马车缓缓前行,离着宫门越来越远,而此时宫中,宗鲁王正在跟皇帝回禀今日查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