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最给自己默默打气,擦着从他边掉落的碎石继续往下。
脚试探着将要踩住的岩石,原本看上去坚固无比的石头,却被孔最一脚踩落,孔最手指没有拉住,整个人沿着山壁掉落下去。
横生的灌木抽打在他上,横生岩石刮烂他的衣裳皮,孔最被崖下的松柏揽住,撞在树干上眼冒金星。
嘴里隐隐带了血腥味,孔最也不知道是自己牙被磕掉了,还是脸被撞到了那里,他只是觉得疼,浑上下哪哪都疼。
就连喘口气都心口都火辣辣的。
“魏朱……”
孔最拉着树枝站起来,一双手指没一块好。
声音干哑的厉害,喉咙那里像是堵了一块冻住的木炭,他按着喉咙咳了半天,吐出几口杂着血丝的唾沫。
“魏朱,你能听到吗!”孔最也不管疼到火辣的喉咙,扯着声音在那里喊着。
他的声音在纷纷洒洒落下的雪花里过了很久回dàng)过来。
樵夫王五说过,那块衣角就是在半山腰处的灌木里找到的。
孔最抬头往上看,生有灌木的那处地界没有落脚的地方,所以魏朱绝不会出现在那里。
如果真是她落了崖,应该跟自己一样被这一小片的灌木挡住。
按理说,地上应该能留下痕迹的,可是周围雪势太大,将那些本来就不容易找寻的痕迹遮盖的一干二净。
孔最只能用最笨的方法,一声声喊叫魏朱的名字,然后一寸寸仔仔细细的搜索。
传出很远的声音,惊扰了那些蛰伏的动物,夜风凄冷,大雪遮眼,有狼嚎声在不知名的地方悠远的响起。
“糟了,有狼。”孔最不为自己的处境担心,却去担心魏朱。
她一个人掉下这里,下落不明,生死不知,若是再遇上狼群。
一时之间孔最心慌难耐,“魏朱,你在哪!”
“魏朱,你回应我声好不好!”
覆了雪的地面又湿又滑,孔最一不留神摔了个鼻青脸肿,心里的焦急,担心,恐惧,混成一团,孔最没绷住,坐在那里崩溃大哭。
这心,比他当年失去那只寒蝉还要来的难过。
“孔最你真没用,寒蝉寒蝉保护不了,魏朱魏朱保护不住,你就是个什么都不行的窝囊废!”
对自我的否认像是一个泥沼漩涡将孔最席卷吞没,他垂头坐在那里,头上带着的红梅被风雪摧残,再难托付于花枝从孔最头上轻轻飘下,落在他的手背上。
小小的花瓣像是一朵肆意跳动的火,将郁的孔最瞬间点燃。
正在哭着的孔最,抬手给自己狠狠来了一巴掌。
疼痛让他清醒,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你遇见寒蝉时,死已经是它的定局,所以你无能为力。
可是,现在一切犹未可知。
魏朱还等着你去救她!
孔最从地上坐起,继续前行。
灌木丛挡住了踮着脚尖轻轻靠近的黑影,借着雪花跟灌木的掩藏,那双绿油油的冰冷瞳孔,已经跟了孔最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