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丰草此时也看得七七八八了,他听余耀说得诚恳,心里略感意外。顶 点 X 23 U S
余耀是比较诚恳,但古玩行的生意,是有“底”的,不管是买东西,还是卖东西,一般都不会揭底。
买东西的想捡漏,肯定往差了说,所谓褒贬是买家;褒贬是个偏义词,没有褒奖,只有贬低。
卖东西的,若是碰上棒槌,自然是拼命往好了说。若是遇上行家,溢美之余,断代定性方面的事儿,多是暗示,不会留下口实。
余耀回看林丰草一眼,慢悠悠开口,“王老板,这叫做抱月瓶,想必你肯定也知道了。这件抱月瓶,最起码不是民国以后的东西,可以说是老东西了。不过,要想真正断代,我怕也不能百分百确定,既然如此,似是而非的判定,也不能乱说。”
林丰草听了,这才松了口气。余耀确实没说谎,可也没说清楚。
王大眼不懂瓷器,不透彻古玩行的规矩,但人情世故还是很了然的,一听便知道了,他就是将这抱月瓶卖给了余耀,余耀能说的也就这么多了。
其实余耀已经“出格”了,真谈起古玩生意,这些本也不能多说。不过,这东西和市场里的东西不一样,王大眼本身就是三十年前得手的,要贬得太夸张,王大眼肯定不会接受。
王大眼也点了一支烟,抽的时候还侧身瞅了瞅屋里,看来他老婆对他抽烟有限制。
抽了两口烟,王大眼开口了,“三十年就三十万吧!怎么样?”
“三十万”余耀沉吟。
“老弟,这和我对黄花梨的开价不一样,已经到底了。”
“王老板,可别叫我老弟,年龄在这儿呢。”余耀摆摆手。
“呵呵。”王大眼呲牙,“四海之内皆兄弟嘛。你考虑下,中午就留下吃饭吧,也别客气啦!”转而看向林丰草,“啊?林先生,中午我老婆说要做蚵仔煎,我也很喜欢吃。”
林丰草笑笑,嗯了一声,没说留也没说不留。其实他刚从老家过来,家乡菜倒是不馋的。而且,农历二月才是蚵仔(海蛎)最肥的时候,口感会更好。
王大眼又看向余耀,余耀笑道,“这样吧,王老板,三十万你说不能讲,我再在钱上较劲,就没意思了。三十万就三十万,你把那棵最细的黄花梨,一并给我如何?”
余耀并不是真想要那棵树。那棵树,就连王大眼自己都不看好。只是古玩行里,懂行的买家少有一口应价的时候,主要是怕买炸了,惊了卖家。
而且古玩生意,本就没有明码标价,本质多是心理的满意度,正所谓有钱难买心头好,所以老手也都特别在意过程的融洽。
买家即便捡了漏儿,也不会在言语上漏出来,尽力让卖家觉得真就是这么个价位的普通玩意儿。而卖家赚了大钱,往往也会说就赚你三瓜俩枣的,以让买家觉得没花冤枉钱。
这时候,王大眼若是再推挡两句,最后余耀也不会坚持要树,一样三十万拿下。
不料,王大眼只是略略沉吟,便轻拍桌面,“行,就这样吧!什么时候砍树?”
余耀不由愣了一下子。这棵树虽然大家都不看好,王大眼开价五万也确实偏高了,但要说两三万肯定是有人愿意赌的。王大眼居然同意了。
这里头,其实包含了王大眼心理转变的过程,和林丰草交流之后,他也琢磨了一下。在不看好的同时还有个基础,那就是他这算是白来的,因为他决定包下山头之前,还没发现有黄花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