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安德潇洒离去的背影,几位传奇唏嘘不已。
“如果在主物质位面,无论如何我都要与他同去。”马文叹息一声。
“这是一条死路——打破这座魔墟并不难,但是想带着这些落入深渊的罪人逃出生天,就连神明都做不到。”神眷者喀什说道。
“可惜了,如此人才,如果不是选择了这条路,他大有可能进阶传奇与你我比肩。”
“哈,如果他真的做到了,将来你我未必有资格和他比肩同行。”
“说的也是。”
“可还是可惜了啊。”
“人各有志,如果强行阻止他,他也就废了;我情愿看到他倒在践行自我意志的道路上,也不希望看到一个放弃自我意志的懦夫。”
“不错,让他去吧——何况我们也未必能活着回到主位面呢。”
“走吧,早点打听出罪火之心的位置,早点离开,免得浪费了那小子的好意。”
“嗯,走吧。”
众位传奇惋惜的交谈了几句,朝魔墟中心处走去。
作为传奇,他们多少都和深渊位面生物打过些交道,如果是野生的魔物,还可能莫名其妙的发疯上来就拼命,但是这种建立魔墟,并能够维持魔墟稳定的深渊强者,已经有足够意志控制混乱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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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诸位传奇都认为,拯救陷入深渊的人类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安德自己怎么会不知道?
但是安德意识经历来自于地球,地球的教育和经历,已经深深烙印在他灵魂之上,形成了独立的世界观。
在看到那位少女被恶魔当场撕裂吞吃的时候,在安德的心灵中,发生了一次短暂却极其强烈的自我思辨。
首先,他的精神开始从理性和感性两方面对此进行分析,同时生成了两个不同的念头。
理性的声音告诉他,这件事安德无能为力,因为这里是深渊而并非主物质位面,绝不是他一己之力就可以扭转乾坤,拯救所有人类的地方;
感性的声音则简单的告诉他——自己看不下去。
短短几步路中,这两种截然相反的念头,在安德脑海中进行了激烈的争辩。
认为自己不应该去拯救这些菜人的理性思维,开始向衍生出以下通过理性衡量成败的思考:
自我生命至为宝贵,乃是世间独一无二的宝物。
坠入深渊的人类本身就是堕落者,不值得用如此宝贵的生命进行冒险。
他们的死活管你什么事?深渊中环境如此残酷,不光是人类,被吞吃的其他智慧生命多了,甚至包括恶魔也有被吞吃的,难道你都去管吗?
你现在有本事去救他们吗?把自己搭上去,就真能拯救这些人类吗?
如果等你踏入传奇,变得更强,是不是就有把握救人了呢?
反正深渊中的菜人多了,救了这些,其他的你救不救?
还有其他无数理由,等等等等——
而与之相对应,感性的念头则简单了许多——老子看不下去,不要怂,就要干!
任凭理性思维列举出千般条理,安德的感性思维翻来覆去,就是这么一句话。
你要做一分钟的勇士,还是做一辈子的懦夫?!!
当这句话不知何时,从安德脑海中跳出来的时候,安德知道,自己还是选择了勇士之路——这让安德感到一种从心底泛起的踏实和放松。
当自我意志压倒了本能的求生意志,做出决断的这一刻,安德发现,有一种从灵魂中泛起的力量,开始串联全身上下所有生命结构,以心灵为桥,在组成躯体的细胞之间,产生了一种贯通的感觉。
安德无由的知道——这,就是自己的传奇之路。
到了这一刻安德才明白,自己和这个世界的其他人修行道路彻底不同。
其他人的传奇之路是向外契合,而自己的传奇之路却是向内挖掘。
想通了这一步,安德心中的喜悦简直无可言喻,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炎魔炼狱,也不过是再次攻坚克难,走过去就是了。
前方的路再难,也比看不到前路的茫然要好得多——至少,在安德面前,又有前进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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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舍尔魔墟建立在这座巨大城市的正中央,只占据了城市二十分之一左右的空间,而其他大片城市废墟则成为一些零散恶魔和深渊生物出没的地盘。
魔墟所在的区域还有一些恶魔负责维持秩序,走出魔墟区域,就要符合深渊的规则——弱肉强食。
安德在废墟中漫步而行,长刀提在手中,刀朝下滴着暗红色的血滴,但即使如此,也不能阻止猎食者的贪婪。
咯吱、咯吱、咔擦——
皮靴下,一块不知道什么生物的碎骨被安德一脚踩成的更碎的碎片,发出一声脆响。
道路两边坍塌的房屋中,传来一阵阵低声咆哮和爪子划过地面的声音。
听到渐渐围拢过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安德从安琪儿赠送他的腰带中,取出一枚拇指大小的方尖晶石。
“嗷呜——”三只仿佛直立起来的豺狼从废墟中跳了出来,接着,另外三只人立而起的豺狼从安德身后跳出来,截断他的退路。
接着,七只怪模怪样的狗型生物窜了出来,梭巡在这些豺狼脚边
安德这段时间恶补了一番恶魔学——毕竟他落入了深渊,想要活下去,总得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
这种玩意应该是化豺。
化豺喜欢徘徊在大路小径上,截杀所有遇到的目标。
化豺拥有三种可以随意切换的身体形态。它的真正形态和
普通的豺狗一模一样。
它可以变成人类形态。该形态下,化豺是一个骨瘦如柴,用可怜的表情博取陌生人好感的家伙。一旦旅行者将化豺接纳到他们之中,这个怪物就会在发动攻击时,变成长着豺狗的皮毛和头颅,却用双脚站立的半人形态——也就是现在这种形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