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有人声和灯火缓缓而来,却是廖姝带着几人的侍女丫鬟赶了过来,张五娘把田幼薇的折扇拿过来半遮掩了脸,低声道:“走!”
田幼薇小声问廖姝:“别人没说什么吧?”
廖姝摇头,只告诉她:“你送的那套瓷器摆出来了,好多人在问是从哪里做的,多少钱,现在都晓得是草微山人做的了,估计明天会有很多人去铺子里定制。”
田幼薇道:“不做,这个是专门送给郡王的。”
张五娘恨恨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快告诉我,饶你不死。”
廖姝道:“釉色很不同,是米黄色的,开片更碎,反正很好看,说不出来的韵味,见着你就知道了。”
廖姝想让张五娘高兴些:“要不,我领你去瞧瞧?”
张五娘没精打采的道:“不要,改天再看。”
几人不敢乱走,只能原路返回,走到新房附近,迎面来了一群人。
领头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夫人,手里杵着拐杖,穿着国夫人的服饰,虽身材瘦小干瘪,一双眼睛却明亮锐利,神情严肃,气势非同一般。
几个命妇陪在一旁伺奉说笑,其中就有许久不见的孟氏。
乍一碰面,大家都有些意外,有两个命妇饶有兴致地看着廖姝和孟氏,颇期待的样子。
廖姝平平静静地颔首致意,跟着田幼薇和张五娘避让一旁让她们先过去,表现得从容淡定,很有风度。
“那不是廖翊善的独女么?这父女俩真是有福气,经历也够曲折。”
一个平时和孟氏不太对付的命妇笑着感叹:“听说这姑娘早早定了亲,对方是廖翊善的学生,今科两榜进士,此刻已得官赴任,很实干,正是青年才俊。”
另一个命妇则道:“他们成亲的时候,林夫人可要去?”
孟氏心中暗恨,皮笑肉不笑地道:“到时候看。”
知道她底细的两个妇人交换一下眼色,俱都微微笑了,笑得十分意味深长。
谁不知道林祭酒在普安郡王面前地位已不如从前?
如今最受普安郡王信任的当属廖翊善,又是王府属官,和普安郡王天天在一起,理所当然,全不必忌讳什么。
林祭酒却是朝廷的祭酒,虽与普安郡王有师生之谊,却也要避开大臣与皇子勾连结交的忌讳,往来多有不便。
不知孟氏见着前夫后来居上,会是什么心情。
孟氏看出二人的揶揄之意,又气又苦,只把廖先生父女和田幼薇再恨了一遍,闷闷不乐。
另一个命妇与孟氏有些交情,便转圜了话题:“刚才那三位姑娘当中,个子最高的那个就是以制瓷、书画闻名的草微山人吧?听说她随手一幅小画就值五十两银子。”
提到这个,其他几人也来了兴趣:“你们看到外头陈设的那些瓷器没有?那种米黄色的,开片很特别,造型古朴简雅的,说是她做的,我很喜欢。”
“要不,我们去问问她能不能订?”
几人一拍即合,因担心那老夫人不肯去,就道:“穆老夫人,您远道而来,总要带些礼品回家,既然遇着了,不如与我们一同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