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恢复(1 / 2)

 睡了整整一天一夜,裴璃的精神,已经恢复。

眼神依旧暗沉,却不再绝望。

夜骐料想,他对以后,已有对策,心中的担忧,稍稍放下了些。

“我必须回去了。”他告诉裴璃。

裴璃抬起眼来,问他:“出什么事了?”

夜骐深吸了一口气:“苏苏……有危险。”

经历了这一场事故,他们之间,似乎比以前,多了一些坦诚。

“她怎么了?”裴璃听闻米苏的名字,立刻紧张起来。

“我知道的事……只怕……那个人也知道了。”夜骐的语气沉重。

“哪个人?你是指……”裴璃皱起眉。

夜骐点了点头:“所以,我必须马上赶回去。”

“你走吧,这边的事,你不用担心,这天下,我不会轻易让给任何人。”裴璃的眸中,又有了无坚不摧的锐气,夜骐欣慰地笑了笑:“那就好。”

夜骐又嘱咐裴璃,若无更安全妥当的地方,可以暂居此处,裴璃并未言谢,却将这一份人情,记在了心里。

二人就此告别,夜骐策马夜行,直赴北越而去……

裴璃独自在院中,看着头顶,没有星月的漆黑天空,许久,转身慢慢向凤歌房中走去。

她仍是一脸苍白,可看着在他推门那一瞬间,她嘴唇的轻颤,他知道,她醒了。

走到床边,他俯视那张脸,忽然觉得自己,真正可笑。

曾经,这张脸上露出来的每一丝笑容,都让他欣喜,每一缕愁绪,都让他担心。

可如今,他却仿佛没有任何感觉了。

以后,她哭也罢,笑也罢,都与他无关了。

他只需彻底将她,当做一颗棋,而不是一个人。

该利用便利用,该舍弃便舍弃,该毁掉,便毁掉。

他就这样望着她,迸发出低沉森寒的笑声。

本在装睡的凤歌,再也忍不住,睁开了眼睛恨声骂道:“要杀便杀,无需这么多花样。”

“我怎么舍得杀你呢?”裴璃挑眉,语气轻柔:“你现在,可是我的保命金牌。”

凤歌听闻此言,还以为有了希望:“裴璃,你去向裴凯哥自首吧,只要交出我,他不会为难你。”

“自首?”裴璃如同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又是一阵狂笑:“你以为,我真的已经走投无路?”

“囚禁当朝女王,本就是死罪。”凤歌冷哼,这一刻,又端起了女王的架势。

可惜裴璃根本没放在眼里:“我早就说过,这天下,本就不是你的。”

“那是谁的?”凤歌咬牙反问。

裴璃冷笑:“日后你自会知道。”

“无论日后如何,现在只要你现身,裴凯哥必将置你于死地,他如今,已经有充足的理由。”凤歌也毫不示弱。

“是么?”裴璃笑笑,两手撑在床侧,身体俯近她,眼中的光,诡秘阴森:“你错了,我还有幽冥卫。”

凤歌在这一刻,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

裴璃却骤然抽身,长笑而去。

凤歌呆呆地躺在床上,费力思索,他话里的含义……

自此,裴璃便未再在凤歌面前出现过。

而就在第二天夜里,王御史被全家灭门。

又是幽冥卫惯用的手法,先杀尽所有人,再放火烧掉宅子。

但这一次,却留下了一刻活口--王御史七岁的儿子,王简。

当被人从尸体堆里找到时,这个孩子已经吓得几乎崩溃,只不停地重复:“面具……青铜面具……”

群臣激愤,早朝时分,竟有人直接出面诘问裴凯哥,此种暴行,究竟如何遏止。

裴凯哥只能尽力安抚,待早朝结束回府,却咬牙命令属下,必须尽快找到裴璃。

然而裴璃却像是突然失踪了一样,再无消息。

可杀人还在继续。

当晚,陈大夫家,又是血流成河。

这一次,费尽千辛万苦,终于在一张床底下的角落里,找到一个死里逃生的奴役,他说的,和王简一样:为首者,戴着可怕的青铜面具,而且他亲耳听见,那个首领告诉垂死的老爷,他们便是幽冥卫。

朝中顿时大乱,所有矛头,直指裴家。

而近几天,裴凯哥宣称裴璃卧病在床,不能上早朝。

此举让人有两种猜测:其一,裴璃在暗中专门策划实施杀人,裴凯哥在明帮他掩饰;其二,裴凯哥裴璃两兄弟,已经反目,裴璃可能已遭囚禁,甚至也许已亡于裴凯哥手上。

而无论是以上哪一种猜测,对裴凯哥都极为不利。

如今裴璃不出现,他更是百口莫辩。

原本他掌握了裴璃劫持凤歌的罪证,可以占上风,却反而被推到了颓势。

到了第四天凌晨,卓然馆中,从天而降一道暗影。

“你终于来了。”低沉的声音,自裴凯哥房中传出,伴着门被打开,他的身影出现在黑暗中。

站在院里的人,果然是裴璃,他朗声而笑:“大哥等我很久了吗?”

“你还真是胆大妄为,犯下如此弥天大罪,居然还敢出现。”裴璃冷笑。

裴璃却毫不以为意,甚至还走近了两步:“我犯的罪,不是自有大哥帮我遮掩么?我有何所惧?”

“你果然嚣张,现下这四周,已布满埋伏,只要我一声令下,便能将你万箭穿心。”裴凯哥的话,让裴璃抚掌大笑:“好,等我死了,你的大臣们,会一个一个为我陪葬,最后,还有你。”

裴凯哥心中暗惊,但语气仍镇定:“你有这么大本事?”

裴璃的眼中,现出浓重的讥诮:“这得感谢父王和你,给了我一支天下无敌的幽冥卫。”

裴凯哥表情顿然一凝。

“你们生怕手上沾了血腥,所以极力和这组织撇清关系,却没想到最终,幽冥卫便因此只剩下了我一个主子。只要我下令,任何人,哪怕是裴家,他们也同样会夷为平地。他们的任务,便是杀人,杀人,至于杀谁,只有我说了算。”裴璃的笑声,在黑暗中分外刺耳锐利:“我来之前,已下了指令,即便我今日死在这里,该死的人,还是会陆续死去,一个不漏。”

裴凯哥的手,在身侧几度攥紧,却最终松开,放缓了语气:“我们兄弟二人,何苦斗得两败俱伤。”

裴璃笑了:“大哥现在,已经懂得妥协,进步不少。”

裴凯哥咬牙,却仍不得不忍住怒火,轻声言语:“如今朝中动荡,我们自当合力,先平了众怒。”

裴璃点头,心中冷笑不止。

若是裴凯哥今日真的破釜沉舟地动手,那么他的幽冥卫,便真的会将朝中臣子,屠杀殆尽,到时候看裴凯哥在彻底失掉民心之后,如何在那尊宝座上,坐得稳。

他们以为,他裴璃真的从此一无所有,要受制于人?

笑话。

凤歌以为,裴凯哥真的会拿天下去换她一命?

笑话。

这世间,有些人永远能置之死地而后生,有些人则注定会痛失所有。

负他之人,他必还之以血。

从这一点而言,自己和凤歌,倒是同类。

可惜,他们再不可能同路。

曾经他想,让凤歌坐在中央的宝座上,自己做她身侧的那个人,为她保留尊严。

但今后,他连站在自己身侧的机会,都再不会给她。

他会让她,在最暗无天日的地方,听他登基的礼炮……

这边,裴家兄弟为利益和解,那边,夜骐父子,却因为女人反目。

当夜骐快马加鞭赶回北越,魑魅和魍魉已经等在暗道之中,一见他便着急迎上来:“主子。”

“他居然嚣张至此,到我府中,动我的人。”夜骐的眼中,已有杀意。

“主子,您现在应该先去安抚太子妃。”魑魅叹气:“因为韵儿的事,她十分自责,奴才又不好安抚。”

“我这就去。”夜骐立刻和魑魅换过衣服,走出密室。

当他到了卧房,看见里面那个已然消瘦的米苏,心中一疼,在门口轻声叫:“苏苏。”

正在失神之中的米苏,浑身一震,抬起头来。

他已经,好久都没叫过她苏苏。

就算这几日,她这般难受,他对她,已然避而远之。

让她几乎以为,两人之间,有了什么她所不知道的隔阂。

“夜骐。”她喃喃叫着他的名字,泪自眼角溢出。

夜骐再也忍不住,冲过去紧紧抱住她,在她额上脉脉地,却无法说,我好想你。

将她抱在膝上坐着,他轻轻抚着她的头发:“这几天,很难过对不对?”

“嗯。”她点头,泪直往下掉:“我对不起韵儿。”

“这不怪你,你已经尽力。”夜骐轻了下她的唇,眼中又有了肃杀之气:“是他太卑鄙。”

“他好像知道了我的事。”米苏握紧夜骐的袖子。

“知道便知道罢,有我在,他也不敢对你怎么样。”夜骐故作轻松,心中却也在猜测,他究竟,了解此事到何种地步。

“可是韵儿……”米苏又落下泪来。

两天之间,据说韵儿已经被册裴为昭仪,住进了春暖殿,听似荣华加身,可事实遭遇,谁又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