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离别的火焰(2 / 2)

一袖菊花香 勿纵 0 字 2020-10-04

霁雨闻言,皱起了眉头,思索着菊花之前那一句,‘难道我们还会见面吗?’

那些个侍卫见此,看向了霁雨,“统领!”

霁雨这才反应了过来,点了点头,“把她绑起来吧!”

菊花无语地看着,“紧点,要是不紧点,待会儿断了就不关我的事儿了!”

霁雨见着菊花绑好,那些人也都下来了,便举起了火把,走了过来,“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菊花闭上了眼,心一横地说道。

霁雨叹了气,火把也慢慢地弯下,朝着柴火而下。

“等,等一下,”菊花猛然说道。

“怎么了?”不知为何,霁雨闻言,突然松了口气,“有什么事吗?”

“有,”菊花严肃地看着,收起了刚才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我要是痛苦得喊了起来,你可别告诉晴初,我嫌丢人!”

这话一说,霁雨一愣,“就这?”

“恩,你点吧!”菊花闭上了眼睛,“赶紧得。”

霁雨弯了腰,看着那红彤彤的火焰在自己眼里燃烧,见着那火苗窜到了柴火上,不由地暗道,‘孽缘啊!’

这柴火质量很好,这么一簇火苗刚落在一根上,眨眼,这么一堆就烧了起来。

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就像烙铁焊在了菊花的身上。

刚开始菊花还能忍着,咬牙坚持着,只是这火焰越发地狂妄,越发地嚣张,犹如千万根针刺入皮肤,然后连着血液和骨头,顺着肢体,划下,狠狠地划下。

似剥皮抽筋,但却胜过剥皮抽筋。

“啊~”闷热的感觉刺激着菊花的心脏,昏黑的烟雾狠狠地捶打着菊花的眼眶,她痛苦地叫了起来,“啊!”

每一声喊叫,菊花便想起了晴初。

每一次痛苦,菊花依旧想起了她。

想起了她们第一次打架的时候,想起了她们第一次玩闹的时候。

想起了在宛延的日子,他如何地宽慰着她,令她开心一笑。

想起了一起在沙漠的日子,想起了第一次亲吻的时光。

想起了每一寸他珍视她的目光。

“啊~~”菊花继续地叫着,火焰已经移驾在了她的身上,这样的感觉比刚才在四周烧着的时候来得痛苦,来得绝望,‘愿来生不负相见!’

这么一个念想刚落,菊花的身子便恍然变成了白骨。

“真的是妖?”霁雨看着那么快就出现的白骨,不由一愣,惊呼一声,“灭火!”

可惜,还没等他们灭火,这老天爷便动起了手。

点点的雪花开始飘落,冰冷的气息开始弥漫着,渐渐地堆积着,很快那火也灭了。

“下雪了?”白萱儿坐在亭子里,侧过头,看着亭子外的雪,“也是了,都到了冬天了,也该下雪了!”

“大小姐,”管家带着白色的狐狸毛做成的披风走了上来,“下雪了,要注意身子!”

“知道了,”白萱儿接过了披风,“把他带下去吧,万一着凉了,那位的怒火,咱可担待不起!”

“这是?”管家见着晴初趴在了桌子上。

“没事,就是一点蒙汗药,”白萱儿系着披风,走了下去,‘菊花,你要是不信我该多好,我直接送他去见你!’

白萱儿停了停,后头搀扶着晴初的管家也停了住,看着白萱儿抬头看着雪,“大小姐!”

“没事,咱走吧!”白萱儿叹了叹气,顺着台阶走了下去。

一旁假山里的种着的花盆里,撒着些许的白粉,那些个白粉渐渐地腐蚀着泥土,不过很快,雪就盖住了。

渐渐地,大雪开始在大安狂舞,在京都里飘荡。

“殿下,”霁雨站在了太子府的亭子外,“菊花已经走了!”

“恩,”太子倒了一杯茶,若是菊花逃跑了,霁雨可不会用走这个字,“尸骨呢?”

“收拾好了,已经给右相送去。”霁雨淡定地说道。

“那就好!”太子饮了茶,满意地说道。

也知不知道是不是大安的习俗,白毅也在亭子见到了装在箱子里的菊花。

“还请阁下,替本官多谢太子,”白毅捏碎了茶杯,些许的瓷片划破了他的手里血,不过那端着箱子的下人可不敢直视,也自然瞧不见。

白毅点了点头,手也放在了膝盖上,便见一旁的人接过了箱子。

“那大人,小的告退!”那下人交完箱子便离开了,刚那把箱子放在桌子上的下人也走了。

这个亭子里只剩下白毅和那个箱子。

白毅颤颤巍巍地打开了箱子,那里放着白骨。

零散的白骨就这么零散地放着。

“哦呜,”哽咽的白毅流下了泪水,滴在了手上,也滴在了白骨上。

鲜红的血液染了那白骨,炽热的泪水打了那白骨,洁白的雪花点了那白骨。

白毅抱起了,一把抱住了所有白骨,哭着,脸庞贴在了白骨的身边,哭着,哭着。

这里装着的不是谁,是他的两个女儿,两个天真活泼从来没有惹过事的女儿。

是真心喊他爹,为他生病着急的女儿啊!

颤颤巍巍地抱着,也不知怎么的,划出了一个骨头,落在地上,弄出了些许的声响。

白毅急了,他抱着白骨,弯下了腰,想捡起那根遗落的白骨,可终究都是散了,也都落了。

白毅眼睛乱窜,快速地弯腰,紧张地拾起,还差两根的时候,明明很小心地捡起最后第二根时,却是不小心把那最后一根,碰下了台阶。

白毅急了,跟着那滚动的台阶,追了上去,却不小心地摔在了地上。

白骨被护在他的胸前,紧紧地抱着,手也划破了皮,流着更多的血,但眼神却是紧紧地注意着,就那么一寸地,白毅伸出手,去够,就差那么一点,他的脚尖勾着地面,往前滑着,这才拿了住。

拿住便不起了,直接地抱着白骨,弓着身子,哭泣了起来。

嘶哑的声音,苦苦地喊着,“女儿,女儿啊~”

泪水和泥土混合,脏了他的面容。

血液与泥土交错,污了他的皮肉。

痛苦与悲伤交织,碎了他的内心。

“爹,爹,”白萱儿得了信,说是自家妹妹送了来,便马不停蹄地走来,却瞧见了自家父亲抱着白骨,缩着身子,仿佛得了失心疯一样。

白萱儿急忙搀扶着,这才见着白毅身子下,抱着的是一堆白骨。

“爹,爹,”白萱儿见着那白骨也哭了,“爹!”

“萱儿,”白毅闻声,眼睛里才有了光,“萱儿!你的妹妹们,没了!都没了!你娘也走了!你弟也没了!只剩下我们了!只剩下我们了啊!”

白萱儿抱着白毅,哭了起来,“爹,没事的!没事的!还有我呢,还有我呢!爹!”

雪花飘落,落了那两头白发,心痛哀殇。

天地一身白,唯有此处落了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