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隐宗建立至今约有四百年的历史,在修真界来说,四百年不过短短一瞬间,跟那些动辄数万年的大门派比起来,不值一提。
关于雷隐宗的成立,有一个很奇幻的故事,那一年还是筑基期的白归一偶然在一群山贼手中救下了一个女子,于是很恶俗的两人相爱了,白归一没有什么天赋,按照资质来算他这一生估计也就止步在金丹期了。
金丹期,放在现在可是相当了不起的境界,可是在那个天地灵气还非常充裕的时代,金丹也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
白归一没有天赋,也没有名师指导,只是依靠着家族传承下来的那条普普通通的修仙道循规蹈矩的修炼着。
时间果然证明了一切,白归一终生未能突破金丹,在一百三十三岁寿终。
本来这种平凡的人生在那个年代很常见,可是他不同的地方就在于,他有一个很奇葩的儿子。
他四十五岁救下的那名女子,二人迅速结合,在四十七岁生下一子,取名白衍。
白衍小时候很调皮,看起来也没有什么过人的天赋,唯一与众不同的可能就是精力非常充沛了吧。
白归一虽然实力不高,但是在当时来说修行者普遍都拥有着庞大的家族体系,他也不例外,隶属于当地一个大门派白家的旁支。
虽然是旁支,可是家底殷实,所以白衍小时候也是衣食无忧的很。
像他们家这种旁支,本就在家族中没有什么地位,因为白归一娶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作为正妻,更是被这一支的长老所看不起,因为这点,白衍没少被同龄的小孩欺负。
在白衍9岁的时候,他被一群其他孩子围在了一口枯井旁边欺负,当时不知道是别人推的还是他自己不小心,一不留神就掉进了枯井里。
白家的基业在西北,干旱少雨,所以井一般都是挖的很深,十几米甚至几十米的井很常见,那样一个九岁的孩子掉进了这么深的井里,基本上没有生还的可能了。
当时其他孩子们都吓坏了,纷纷想去找家长,是这一支组长的孩子制止住了他们,这个孩子当年十四岁,已经明白没有修炼过的白衍基本上没有活着的可能了,如果让家长们知道这件事情少不了一顿狠狠的责罚。
于是他拦住了这群孩子,对他们说了责罚的事情,并且说如果他们都不提起,那么谁都不会受罚。
大家族的孩子普遍早熟,很快就明白了这里面的利害关系,于是纷纷表态绝不会说出去。
这样一场人命案件,就如此轻描淡写的略过了。
可是自家的孩子丢了,白归一又怎么不会着急,他多方寻找打听,终于听说了这件事情,于是找族长询问。
族长本就看不上他,加上他也听说过这件事情,其始作俑者是自己的孩子,于是表示会去寻找,把白归一打发走了就忘了这件事情。
一个废物的儿子,死就死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白归一回到家里跟妻子说了这个事情,妻子江可夏的眉头却皱了起来,她这几天也在焦急的寻找孩子,白衍是他们唯一的儿子,当妈的怎么能不放在心上。
白归一安慰她说:“你放心吧,族长既然答应了过问此事,估计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江可夏虽然半信半疑,也只好等待消息了。
这一等,就是半个月,音讯全无,白归一苦等没有消息,于是再次来到了族长家里询问情况。
族长早就把这件事情忘了,经他一提醒才想起来,于是又安慰了几句将白归一打发走了。
这一推脱又是一个月,期间白归一几次去询问,最开始族长还好言安慰,后来就避之不见。
最后一次,白归一在族长门口等了三天,最终族长实在不耐烦了,让下人告诉白归一,白衍已经死了,死在了荒郊野外,尸骨无存。
这一下白归一坐不住了,由于事关自己儿子,那些传闻他特意的去打听了,早就知道了来龙去脉,有跟他关系好的家长在询问了自己孩子后,也把具体的消息告诉了白归一。
其最终目的,不过是让他放弃吧,不要跟族长继续纠缠了,以免引来祸端。
白归一窝囊一辈子了,实力不济,面对这个局面也只好默默的忍受了下来。
当他回家跟江可夏说了这件事情后,江可夏问他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白归一满脸无奈的说道:“这件事情关乎到族长家的公子,不管外面传言是真是假,我们只能认了,如果传言说的是真的,那衍儿肯定......”
说到这,白归一的眼泪流了下来,他醉心修炼,中年得子,一直视这个儿子为掌上明珠,谁知还这么小就离他而去了,如何不让白归一伤心。
“好啦,夫君你也别太难过。”江可夏温柔的安慰着他,不过她的眼睛里却闪烁着不屈的光芒。
“不过我可不能让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谁害了我的儿子,谁就要付出代价,任何人都不行。”
“娘子你......”白归一惊讶的看着她,在他心中夫人一直都是柔软温婉的存在,从来没有说过如此严重的话。
“夫君你别担心,我会解决的,给孩子一个公道。”
白归一并没有把江可夏的话放在心路,只以为是娘子心中郁结难平说的气话。
第二天江可夏说想回趟娘家,她拒绝了夫君的陪同,独自一人背着个包,租了辆驴车走了。
本来白归一以为这件事情过去了,谁知族长却不打算放过他。
前几天他天天去族长家闹,这份决心让族长感觉到了害怕,他们这一脉在白家只是一个分支,白家当代家主嫉恶如仇,一旦白归一不死心,万一把事情闹大了,让家主知道了,恐怕自己这个族长位置都难保。
在江可夏走了后,族长决心铲除这个不稳定因素。
在他看来,一个不入流的族人,莫名其妙的消失了,谁又能在意。
那一年的冬天,第一场雪刚刚飘下的时候,江可夏已经离开了一个月。
这一天,白归一照常在家里修炼,隔壁白二子找上了门来。
“归一哥,今天陈姐家的闺女嫁人,一起去讨杯喜酒喝啊。”
陈姐跟白归一和二子平辈,论关系属于舅亲,像这种生活在最底层的人一般关系都比较不错。
“陈姐也没跟我说一声啊,这事儿闹得,太唐突了。”
白归一一边埋怨着这种喜事陈姐不早点跟自己说,一边整理衣物准备出门。
“嗨呀,这不是让我来通知你了么,快走吧。”
他们居住的白家庄一共有四百多户人,各个都是白氏家族的旁支,在那个年代这种修仙家族一般都是以村落聚居,很少有外人居住。
平民百姓也对这些会飞的高人心怀敬畏,在那个动荡的年代能依靠上这种大家族能免去很多危险,所以在白家庄附近三十里内虽然荒无人烟,但是三十里外却聚集着十多个村落。
陈姐由于是外姓人,没有资格居住在白家庄,她全家都在南边五十多里外的一个叫飞云渡的地方。
对于修行之人来说,五十多里路不过是转瞬即至,在经过飞云渡的时候白二子降低了速度。
“归一哥,我肚子疼,你在这等我一会我去方便一下。”
说着白二子也顾不上在说话,直接钻进了旁边的树林里。
白归一无聊的等待着,心中替陈姐高兴。
他和陈姐还算比较近的亲戚,白归一的父母早逝,是陈姐照顾着他长大的,后来陈姐嫁到了邻村,也就联系渐渐少了起来,不过逢年过节的他都会带着江可夏去姐姐家探望。
想着想着,他渐渐感觉不太对劲,二子去的时间也太长了些,这都两刻钟了还没回来。
这时候白归一才开始思索了起来,中秋的时候他去陈姐家,她家的丫头还没有合适的对象,怎么这么快就要嫁人了,而且凭借两家的关系,就算陈姐不方便过来,姐夫也会安排人提前通知自己,不可能知道正日子当天才让个邻居来叫自己。
白归一虽然修炼天赋一般,但是人并不傻,一瞬间他就想到了这一切背后的可能。
“不好,族长要杀我。”
想明白了这一切,白归一吓出了一身的冷汗,他努力的让自己保持镇静,现在说不定有多少人正躲在暗处窥视着自己,一旦他慌了想跑,那恐怕马上就会身首异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