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件事,我需要特意交代申先生一声。”朱翊镠一本正经地道。
“潞王爷请说。”
“此事之前我已与娘亲说过,但我觉得还是有必要与申先生说说,辽东的局势十分复杂,估计很快就要爆发几场战争,可这是我们无法阻止的,或许也是局势的一种需要吧。我要说的是,申先生一定要阻止李成梁总兵在建州女真那边的无情杀戮,切莫害死努尔哈赤的祖父与父亲,他们两个早已表明对我朝的衷心并为我朝效力,要保护好他们!倘若李成梁保护不力,将以军法论处。”
在申时行面前,朱翊镠也没有用“肯定”,而是说的“估计很快就要爆发几场战争”、“或许也是局势的一种需要”,但他后面嘱咐申时行的话很坚定。
“潞王爷说的可是建州左卫酋长觉昌安以及他的儿子吗?”申时行道。
“正是。”
“他们早已臣服于我大明王朝,保护他们不受伤害是理所当然的事啊!”
“可战争无情,一旦爆发,肯定就会有人牺牲,甚至有无辜的牺牲。”
申时行点了点头:“嗯!我会写信嘱咐李成梁总兵的。”
“好,我要说的就这两点,一注意我皇兄的动向,二嘱咐李成梁保护好努尔哈赤的祖父与父亲。申先生还有什么需要对我交代的吗?”
申时行本觉得有许多话要说的,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说了也没什么用,朱翊镠是个聪明人,但也很神秘。
所以,申时行只是简单而诚挚地说道:“祝潞王爷一路顺风!”
“明晚护送我们出城的将是谁?”朱翊镠不禁问了一句。
申时行道:“本想安排心腹之人,可最后还是选择自己的家臣,这样我更加放心。明晚就由本府大管家申聪负责护送你们出京吧。”
“申先生安排好了就行。既然没什么话要交代,那我先回去。”
朱翊镠也不纠结,便自离去。这点事若不相信申时行能办好,那当日也不会暗中推他到首辅的位置上。
……
朱翊镠回来时已经很晚了,但赵灵素和阳康两个都没有睡。
一来为明晚感到担心,二来在宫里生活了那么多年,忽然要离开,依依不舍,总想多看一眼。
不过,两个人虽然都没有睡意,但也没有刻意等朱翊镠回来,只是在各自的房间里辗转反侧。
因此,慈宁宫看起来与往常一样,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依然那么平静。
朱翊镠回来后也没有立即睡,而是取来纸笔,决定给李太后和万历皇帝分别留下一封信。
给李太后留信,多半是出于尊重与爱;给万历皇帝留信,是因为时局的需要,至于感情……多少也有点儿吧。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到目前为止,万历皇帝对他还是没得说的。
只是他的灵魂不属于这个世界,再加上一些先入为主的观念在他心里隐隐作怪,对万历皇帝多少有些抵触心理。
毋庸置疑,他始终是偏向,并支持张居正的。
那么,一切反对甚至想谋害张居正的人,他都不会袖手旁观坐视不理。
写完两封不长不短的信,朱翊镠润色一番,觉得没问题后,便收了起来。
但他依然没有就寝。
因为心里头还念着另外一件事,那就是冯保一直担心的郑妙谨。
即将要离开京城了,于情于理都得给人家道个别吧。于是乎,他又给郑妙谨写了一封信。
然后才上床睡觉。
第二天一如往昔起了床,洗漱完毕便去正殿与李太后一道共进早餐。
李太后饭前饭后都没多说什么,吃完早餐便去启祥宫看望王恭妃了。
一切都看似那么平静、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