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知道，所以你不能去。”顾应平眉心一紧，他来见她便是知道她有疑问，“自那夜你跟我坦白了自己的计划之后我便寻了个时间又问了问小安，也知道了谢成逸对你的那种执着，既是这般周丰翼当初也宁可冒死将你送到我这里，也不肯看你落入他手，便也是知道这人的阴狠毒辣，我又怎肯看你再跟他有所接触。”

这算是周丰翼交待给他的后事，亦是他自己的心意。

李四月垂头，不知为何她其实早料到了顾应平这一番说辞，所以才会当着那四人的面提出来，总想着用自己对南唐更为熟悉作引，纵是顾应平不同意，那四人也会替自己说两句的，却不想，顾应平的气压一变，那四人也跟着不说话了。

以前并未涉深去了解过顾应平对外的一些事情，倒不曾料到他御下还真有一套。

她咬牙：“我不会跟他接触，我只想亲自看......”

“亲自看着他死去，或是想亲自报仇这样的事情你都不要想了，我说了不会同意便决不会同意。”顾应平道，“不过我会带桓儿一起去，你们的大仇由他来亲自报，这样你总归可以安慰些了吧。”

李四月一惊：“他，他才九岁，你要带他上战场？”

顾应平的这个决定完全超乎李四月想象，是她怎么也不曾料到的。她不同意，小安也不可能同意吧。

顾应平却很认真的点头：“你不用这样大惊小怪，既然生逢乱世，他也算是自小遭受家变，亲人都丧于战场。诸多加在一起他将来也是必要奔赴战场的，既然如此那为何不让他从小锻练，只在我这府院里学武却无实践对他也并非是保护。”

“可是......”

“四月，桓儿他是个男子，即使待到他长大已然天下太平没有战事了，那他也是要为家族建功立业的，如今家中又正好在大变之初，是他学着自立成长的最好时机。且他也亲自说过他一定要亲手杀了谢成逸为他父亲和姨父报仇，再者，他是我的徒弟，他是什么水平是否可以上战场，也该由我来决定不是吗？”

“你们担心我知道，但莫要用妇人眼光去局限他的成长，既然交给了我就该放心我。”

李四月笑了：“你倒是挺会说大道理的，只是就算你能说服我，小安也未必......到底她才是桓儿的亲娘，于她而言封檀去得那么早，桓儿就是她的一切。”

“我知道，不过桓儿答应了我，他会亲自劝服他娘的，这点你就不要担心了。”

顾应平的这些话让李四月莫名想起了那天下午封少桓跟她讲的话，是啊，少年的成长是一瞬息的，该放手的时候就放手吧，乱世如一锅粥，她和小安到底只是两个弱女子，究竟能护得封少桓到几时还是未知数，让他早些成长起来虽示必是好事，却绝对不会是坏事。

“那，你之前说的对我另有安排，是什么安排？”李四月又问。

顾应平道：“你还未来得及进宫吧，皇上的如妃娘娘从皇上那儿听说了你的事情，对你十分感兴趣，说什么都要亲自接见你一回。”

“如妃？”李四月挑了下眉。

顾应平点头：“她是眼下宫中最得宠的一位娘娘，永......林姒清倒是向来跟她要好。”

呵，那林姒清就没跟这如妃说点她的坏话？不过拉拢后宫向来是林姒清惯用的把戏，却不是她李四月，她点头只是淡淡地道：“好，我也是该进宫谢恩才对，且想来南唐突然行动，皇上也是很想见我的吧。”

“你说得没错，而且这次我又收到了陆扬的来信，他的来信让我确定了这次的犯边确实是谢成逸所为，不过谢成逸似乎失了圣心，这次能说服南唐皇上这样做多亏了他娶了个在皇上面前还比较得宠的公主。”

“竟是公主出面去求情？”李四月有些出乎意料。

顾应平点头：“据陆扬信中所说，公主也是不想谢成逸就此一败涂地声名狼藉吧，不过谢成逸在皇上面前立了军令状，这一回无论如何都要将我们吴越拿下，南楚的事情绝不会再重复。”

“呵，竟然连军令状都立了，想来没这军令状安皇上之心，皇上也不会再度交给出他掌兵大权吧。”

“是啊，如今南唐上下都只是觉得谢成逸是因受了贬斥想东山复起，所以才会这样急功近利。不过据陆扬所言，宋青玉在公主府里探听得来的消息，谢成逸的计划应该是重掌兵权，然后在南唐与吴越的边境搅起战乱，等到战事白热化，他军心已稳后便会反噬南唐，发动真正的兵变。”

李四月笑了：“所以与吴越的战事只是他真正目的的一个幌子，怪不得军令状立得这般轻松，他果然好大胃口，不过他上了钩对我们来说倒是好事。”

顾应平眉目却是一沉，虽则看着谢成逸轻松就入了套，实则他知道这一切计划李四月从醒来后便一直在谋划着了。看着她此刻这般得意的笑容，想来她这计划能成也是因着这么些年对谢成逸那个男人的极度了解吧。

他未曾见过李四月算计人是什么模样，这回倒是算是见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