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大院十分宽大,四五进的院落里有无数个华丽的小院,可是王府人员简单上下也就只有顾应平与叶昭云这两个主子,顾应平主外,叶昭云主内日子过得十分平和安静。
往常叶昭云一个人打理这么大的府院常常感叹府里人员太少,她住的遇雪楼和顾应平住的听雪轩算是人员来往最多之地,其他的楼院不过偶尔打扫。可是自从半个月前府里就热闹了起来,叶昭云想,也许这热闹再也不会平息下去了。
映雪阁是整个王府可以媲美听雪轩之豪华的唯一院落,顾应平一直封着它不让人住,叶昭云原并没多想,可是半个月前李四月住了进去,那里每日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叶昭云的心突然就空了大半。
她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顾应平答应了她祭天之后就与她圆房过真正的夫妻生活;可是祭天的前几天他突然收到一封信然后就风风火火的出了远门,再回来,就带着这个昏迷的女人。
当叶昭云知道李四月便是那副昙花梦境画里的女子里,她突然明白,也许这一生她都等不到她的丈夫了。
“王爷......”好不容易看到顾应平从她院门前经过,叶昭云追出去,可是不知他是真没听见还是真的走太急没注意到,总之他只留给她一个急风急火的背影。
是啊,自从那女人住进来,顾应平便只到映雪阁,再没来过她这遇雪楼。叶昭云抓着急急跟上去的葛一春:“一春,王爷这么着急是映雪阁那边出了什么事吗?”
葛一春摇头,只道:“周夫人醒了数日了,可是一直躺在床上不肯出来,饭菜也吃得极少,王爷为了讨她开心不知用了多办法却一点用也没有。这不,今天终于跟南唐交涉好并带回了周丰翼的棺椁,想来她定是愿意出来的了吧。”
叶昭云怔怔的,她未见过顾应平在意一个女人是什么模样,原来便是这般模样。不过李四月住进王府近半月了她也还未曾见过那女子,叶昭云内心里也是十分想见识一下这位让顾应平十几年倾心思念的女子究竟是什么模样。
映雪阁伺候的丫头端着托盘饭菜出来,正好迎面撞上顾应平进来,瞧见那饭菜又没怎么动顾应平皱了下眉,招呼下人们都下去后他才进屋,李四月倚在床边目光神游虚空去了,这小半月的时间里顾应平每次来她都是这副模样。
他搬了凳子坐在她床旁,语重心长:“四月,我知道你心里过不去,可是你不为你自己着想,也该为你肚里的孩子想想啊,怎么能一直不吃饭呢。”
便是为着肚里的孩子想她才勉强吞几口下去,可是她真的一点胃口也没有,叫她如何吃得了,李四月低着头没有说话。
“昨天大夫来给你把脉,说你虽然已经孕三个月了,可腹中孩子偏小,你最近情绪变化又太大只怕......”
“怕什么?”李四月突然问,她一脸紧张,“我的孩子怎么了,应平你答应过我的,你一定会想办法保住他的,你答应过我的。”
“我知道。”难得看她会这般情绪激动,也就只有在说到孩子的时候会这般了,顾应平忙点头,“可是你得吃饭啊,你身子本来就弱,突逢这样大的打击心情又低沉,若再不好好吃饭这孩子怕是保不下来的。”
李四月苦笑了一下,她道:“可是我真的吃不下去。”
转头她又看向顾应平:“应平,你告诉我是他写信让你来接我的吗?”
顾应平知道瞒不过她,他点头:“一个月前接到的他的信,他是一位英雄,虽未能拯救得了南楚,可却也为南楚流尽了最后一滴血,沁心院外与谢成逸一战,虽兵力悬殊但却战成双方都覆灭这样的神话可不是谁都能造就的,而且他原就中了毒还受了伤仍在最后重伤了谢成逸,不过谢成逸狡猾多端,倒是让他逃走了。”
如今天下都在谈论周丰翼与谢成逸这一战,周丰翼虽兵数少于谢成逸,可却能与谢成逸全数兵力同归于尽也是奇迹了,那一战唯有一个谢成逸逃走了而已。
也是因这一战南唐损失惨重,皇上立刻发了十二道上谕命谢成逸回南唐请罪,倒是陆扬关键时刻竟杀了崇王,还把人给五马分尸了,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将崇王尸身悬挂于午门之外示众。
这本是极恶的一种表现,可最后却得了南楚百姓一致赞同,大家都说陆扬杀得好。若不是陆扬最后随谢成逸一起回了南唐只怕南楚百姓都想要尊他为帝了。不过南唐军队全数撤走了,南楚却仍旧陷在战乱之中,毕竟已经起兵的各路番王不可能就此偃旗息鼓。
更何况崇王死了,周丰翼也死了,南唐兵马尽数撤离,正是他们大展身手争王夺位之机。
这些事顾应平都告诉了李四月,不过她似乎并没多在意,她只是不断问:“丰翼的遗体在哪里,不能让他落到谢成逸手中。”
事实是周丰翼死后确实是被带去了南唐,不过不是谢成逸带走的,而是陆扬。在回程的路上陆扬与谢成逸便因此事大打了一架,不过碍着南唐皇帝在上他们都没太过于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