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只是想到以后少了她在身边聒噪,蛮不习惯的。”
“我已经亲自替你挑了一个丫头。”他说,“明天让她过来。”
她点头:“你安排就是。”
他们之间从来没有过吵架,从来没有。周丰翼虽察觉她有不开心的,可她不说他也绝不会深挖,他知道他不敢去深挖,也不想去深挖,他怕挖出来的是他不想不敢不愿意承受的;而李四月就算看出他有所敷衍,也不会生气,她只需要笑着接受他给的一切就好,她知道他绝不会害他。
周丰翼又拿出一封信:“对了,这个是给你的信的,半个月前到的,可你这面时间一直忙着小安的婚事,连我也见得少,倒是没有机会给你。”
李四月拿过信,那是一封已被拆阅过的信,封面上写着:周夫人三个字,下面有两个小字,写的是:南唐,并加盖了印章。
“南唐的来信?”李四月一脸疑惑。
周丰翼点头:“我初初收到的时候也很奇怪,南唐?!按说你我都没有朋友亲戚在,所以当时怕这中间有什么阴谋,便先拆阅了。”
“谁来的?”李四月又问。
“你看就知道了。”周丰翼笑道,其实他提前拆阅了这封信并不仅仅是怕这中间有诈,更因为他内心里怕这是顾应平来的信,他对这些事一向谨慎,这些年顾应平未停止查找李四月下落的事他也知道,自然越发警惕。
外面那些暗卫他尚可以对付,不让其发现这里的蹊跷,可莫名的来信他是最忌讳的,就算明知顾应平在吴越,也不得不防。
李四月看信的同时,他便道:“之前与南夷部族一战后,你因错失救宋青玉的机会而懊恼了好久,我便一直在暗中调查谢成逸的动向,可是很奇怪,他好像并没有回南汉,但也有可能只是南汉皇帝并不知道他回去过,也许他暗中回去查访过,得知南汉再也待不下去,便叛逃了。”
“他竟然......去了南唐?”李四月自信间抬起头,一脸讶异。
周丰翼点头:“谢成逸向来狡猾,他想做的事十有八九都是能成的。不过宋青玉跟着他到了南唐,生命并无大碍,你也可以放心了。”
这封信应当是他们在南唐稳定之后宋青玉才寄给她的,信上宋青玉说他们是一路逃亡而去,可想只怕南汉皇帝怒了谢成逸一路追杀,他们这一年多的光景过得煞是辛苦吧。
不过正如周丰翼所说,谢成逸何等狡猾,又十分有心机。他选了南唐,并且一次机缘巧合救了南唐公主,人家公主对他一见倾心,非君不嫁,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一来二往感情甚笃。就宋青玉给李四月的信中来看,宋青玉说一开始南唐皇帝李璟并不待见谢成逸,想也是,他作为叛将出逃,任何国家都不会想接待这样的人物的。
可以说谢成逸勾结南夷部族,对南楚意图不轨。不仅三十了南楚与南汉的友好关系,也让南汉十分怀疑他的用心,可以说做的是一件极其恶心的事。虽然后来他败了,图谋不成连将军之位也丢了只能低着头败逃,却也是罪有应得。
南唐皇帝自然不喜欢他,但奈何公主爱之如狂,对这位救命恩人倾慕不已。谢成逸抓着这一点,欲擒故纵的吊着公主,终于还是让他奸计得逞了。宋青玉说,两个月前公主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求皇帝,南唐皇帝终于是心软了,下旨为二人赐婚。
按说做了驸马是不可以再有妾室的,可是谢成逸巧舌如簧,跟公主说宋青玉出身寒微,跟了他十数年,不求名不求份,照顾衣食起居十分用心。求得公主把宋青玉留在了他身边做了个最低等的侍妾。
宋青玉跟李四月说,她受着谢成逸的挟制不敢对公主说真话,如今的日子每天要照顾他们夫妻起居生活,在府里做着最最低等的苦事,却还要在晚上伺候谢成逸睡觉,真是窝囊又可气。
李四月放下信皱起了眉头,周丰翼道:“那厮做了南唐驸马,虽则是现在不得圣心,可凭他的本事,成就功业也不过弹指之间,只要南唐有战事,他便一定可以建功立业,到时候在皇帝心里不仅仅只是一个驸马那么简单了。”
是啊,到那时谢成逸的份量又会不同了,真是没想到他在南汉混不走了,却又在南唐死灰复燃,实在让人怄心得很。
她叹道:“而且他尚了公主却还不肯放过青玉,巧言令色骗得公主把青玉留在身边做粗使的丫头,可是仅做丫头也就罢了,还是丫头兼侍妾,这简直就是身与心的两重折磨。”
“他如此做无非就是还想着你罢了。”周丰翼冷哼,不然谢成逸不肯放了宋青玉的道理又是什么呢,宋青玉于他除了这点利用价值,也没有其他了。
他皱起眉:“这一年多的逃亡生活他都没有丢弃毫无缚鸡之力的宋青玉,绝非对她有所感情,不过是对你过于执念罢了,这人真是太可怕了。只怕稳定下来之后,也是他提醒宋青玉跟你继续保持联系的。”
“只怕是这样吧。”李四月道,“青玉在信中诉尽在公主府所受之委屈,多半也是他授意,不过是想让我难受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