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让他说出愿意娶林姒清的话来,是不可能的,但林姒清一个姑娘家又不好真的拿圣旨相逼,是以才会这般僵持不下。
而葛一春呢,也是顺势而为罢了,他一直就有让顾应平另娶他人的打算,眼看着年岁一日大过一日,葛一春如今最最心焦的就是顾应平的婚事了。起初也不止一次的提过林姒清是个不错的,见顾应平真没有这打算,所以这才退而求其次,不娶林姒清,其他女人也总得娶一个。
反正于葛一春而言,只要他家爷肯娶妻,那就万事大吉。
其实葛一春的担心和话语倒也有些道理,顾应平皱着眉想着,自己一直不娶总是让人诟病,而且再招一个似林姒清这样的麻烦女人,他就更要头大了。
正这时只听得马车外的街道旁传来嘈杂吵声——
顾应平挑了帘子望去,只见一处小巷口旁一个中年微胖的妇女正吆喝着两三个粗壮男子扭着另一个柔弱姑娘,似是起了争执。
姑娘钗乱发散,不断挣扎着:“我不去,我不去,我好歹是堂堂学礼监主事的女儿,你们凭什么拉我去此秦楼楚馆处损人清白,放开我......”
“哟,好不要脸皮啊,你一个下人生的贱,种也敢叫嚣,主母给你脸面让你在府里做了个小姐,你还真以为自己是金枝玉叶了,告诉你,老爷如今不在家,一切主母说了算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快点拉她进去。”
顾应平看向葛一春:“去问问怎么回事?”
“侯爷,这儿是丽春院的后门巷道里头,估计这姑娘是被卖来这里的,正跟那妇人纠割呢,依我说这种事天天有,爷就别多管闲事了。”
“不,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我是叶家正经的女儿,就算是庶出也是我爹亲生,母亲大人怎么可以趁着父亲不在家如此对我?”女子哭喊不止,声音越来越大。
那妇人当头便给了她两耳光直打得她两眼冒星,看不清东西来。妇人喝道:“住嘴,没脸的东西敢在主母娘家表哥面前穿红戴绿做勾,引行为,主母只是卖了你算是便宜你了,还敢叫喊?”
“不,你们分明强词夺理,你......”
清晨的大街上人还不算太多,虽有两两三三聚过来看笑话,但也被妇人三言两语以主家打发不听话奴仆为由驱散了,顾应平看向葛一春:“去看看。”
“爷?”
顾应平瞪着他,那眼神分明是在说: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葛一春别了别嘴只得下车去了——
顾应平微挑着帘子看着葛一春走了过去,只见那女子受了两掌嘴角已见了血色,整个人焉焉的,哀莫无比,泪水像断线的珠子般直往下掉。他眉头紧皱,这才两掌便受不住了,当初李四月是否也是这般被卖进了万花楼,之后所受之苦可以想见。
想到这些顾应平心里又紧了两分,他定要救下这女子不可。
“怎么回事,拦在我家侯爷路前吵闹?”葛一春喝了一句。
众人让开了路去,那妇人打眼瞧见顾应平的马车一角上挂着永都二字的玉牌,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会出门遇到这位侯爷?笑脸迎上直打千作揖:“侯爷见笑,这是我家奴......”
“大爷救命。”谁知那女子似抓到了救命稻草,扑到地上道,“我是学礼监主事叶之平的庶女叶昭云,只因在主母娘家来客跟前奉了碗茶被我那表哥多看了两眼,我主母便心生不满要将我卖来此间,只恨我父亲在外还归来,求大爷救命,大恩大德昭云愿做牛做马为报。”
“竟是叶大人家女儿?”顾应平闪身出了马车,长身立在那叶昭云跟前,“本侯倒是见过叶大人两次,是个正直刚勇之人。”
“求,求大人救命。”叶昭云一路爬将过去紧紧拉着顾应平衣摆。
“侯爷莫要听她胡说八道,她勾,引娘家表哥,恬不知耻,还......”
“无论何错,也没有将女儿卖到勾栏青楼之地的道理吧。”顾应平盯着那妇人,随即看向葛一春,“给这位叶小姐赎身带上马车,本侯亲自送回叶府。”
“这......”这话惊了一地众人。